“苏宝林,太子遇刺之时你可在当场?”左平道眼神阴沉,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便透着死气,令人倍感压抑,这女人是侍妾中的宝林位份,是以称她苏宝林。
苏樱的睫毛微动,身子又如先前那般抖瑟起来,一名大理寺正提醒道:“苏宝林,到了大理寺便无身份地位可言,只有知无不言方能回到东宫。”
“我只见那黑衣人闯入前似与太子低语几句,彼时侍卫围拢过来便开始厮打,我本想叫太子退让避开,孰知太子不理会,这才被刺了一剑,我见血流得太多,当时吓到瘫软。”
“事后有侍卫不断地涌入,对了,父皇来了,还有母后,还有母妃们,我当时吓坏了,所以不敢出声,大人,我与那刺客并无关系,只是凑巧罢了,真的。”
苏宝林许是吓到,一骨碌地把事情说完:“我昨夜只想给太子送汤罢了,我所言俱真!”
东宫争宠手段颇多,送汤不过是名头,倒是苏宝林的话让那寺正一惊,寺正看向左平道,似是犹豫如何记录,左平道不动声色:“照实。”
所有口供均要画押,苏樱还有再看一遍及反悔的机会。
那寺正惊的是依这宝林之语,太子竟在被刺前与刺客说过话且有避让的机会,这么说来,分明是说那刺客与太子像勾连好的,这出暗杀根本是太子自导自演!
最近大理寺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但凡是让众人头痛的均与太子有关,也不晓得太子与他们大理寺是否八字不合,此事兹大,现场这么多双耳朵,字字句句俱是人证。
苏樱依旧是懵懂惊惧的样子,左平道瞟了她一眼,暗道若太子在场,只怕是想杀了这宝林,这番话可是要将太子置于死地,那边厢还受着皮肉之苦,接下来可就不好说了。
如今大理寺上下已经敲打过,审讯结果若有半个字透露出去,必禀圣前由陛下亲自裁办。
太子遇刺事关社稷,此话并不作伪。
那苏樱经过反复盘问,来来回回的就是这几句,额外的收获大概是她记起当时送的是什么汤,把材料都忆起来了,左平道听得无趣,索性去了敛房。
那名刺客的尸身正躺在那里任人宰割,仵作连夜验尸,且是三名最有经验的老仵作同时上阵,左平道进来时,便闻到那滔天的腥臭,三名仵作皆掩了口鼻。
刺客的五脏六腑都被掏出来摆放到一边,见到左平道,三名仵作只是微微欠身,手上的动作未停,其中一名揭下蒙着口鼻的布,说道:“大人。”
“如何?”
“此人并非临时服毒而亡,而是事前服用好了毒药,牙齿当中无藏药痕迹。”这名仵作留着小胡子,面色偏黄,说话时却是有条不紊:“算好了毒发时间,身亡仅是时辰到罢了。”
左平道轻嗤一声,这就是所谓的阎王索命不关于几更,既是算好了,就算没有得手也不会留下活口,这真是算无遗策,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这名仵作又说道:“此犯胃中空无一物,似是几日未进食,或是有意节食,或是在辟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