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匕首在她脖颈上划过时带出的痕迹。
温峋全身瞬间僵硬,所有动作在看到她细瘦脖颈上的血痕时,顷刻间停滞。硬朗的面颊泛着冷意,双唇被他绷成一条直线,伸出去碰她脖颈的指尖颤了颤。
和他愤怒,疼惜的情绪不同,许星一双鹿眼在黑夜里微微发着亮,唇边带着柔和的笑意,一眨不眨注视着在短短时间内换了几副表情的男人。
她真的没什么大事,但看见他如此担忧,心疼的模样又觉得异常满足。
颤抖的指尖终于碰上她的脖颈,却不敢用力,只敢小心翼翼停在上面。
指腹一点圆圆的凸起与脖颈相接,不疼,反而有些酥麻麻的痒意。
长睫颤动,许星稍稍垂眸,视线落在他触碰她脖颈的大掌上,那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腹还带着薄茧。
她收回视线的瞬间,看见他轮廓深刻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紧接着听见他艰涩的声音:“这么大个伤口,你和我说不疼?许星,谁教你……”说谎的。
剩下的字被堵在了唇齿间。
那喋喋不休的唇看起来真的太适合接吻,更何况是在这样劫后余生的情况下,太需要一个明确实在的安慰,以抚平她还惴惴难安的内心。
她在他说话的瞬间就十分明确自己要做什么。
于是想也不想地直起身,小巧的下巴抬起,整个人往前倾,准确无误地覆在他微凉的唇上。
她也是第一次接吻,贴上去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觉得这男人浑身上下都刚硬得要命,那双唇瓣却和她一样,是柔软的,带着凌晨湿润的水汽,显得有些冰凉。
长睫微微颤抖,漂亮的鹿眼里是他僵住的神色,女孩唇瓣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酝酿着心满意足的笑意。
温峋在她贴上来的瞬间,整个人就已经僵住。
紧拧的眉头像是受到什么毁灭性的惊吓一般,猛地松开。张扬的眉骨下,一双锐利如鹰的眼浮上茫然震惊的神色。
他似乎被吓到了,所有的脑神经在这一刻集体死亡,反派在高地上摇旗呐喊,理智被抛在九霄云外,他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
他既震惊于她的大胆,又无措于她的赤诚与勇敢。
直到唇间突然传来一点濡湿,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他唇瓣上轻轻滑过。
尝到这一点变化,温峋被抛弃的理智陡然回归。
乱七八糟如同一团乱麻的情绪,如四年前那场突然而至的泥石流般将他淹没。
他神色一变,突然伸手一把握住许星后脖颈,将她猛地掀开,低沉的声音里压着火,冲着许星吼:“许星!你他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握住许星脖颈的手上青筋暴起,整条小臂,乃至整个人都像一张拉满的弓,似乎再用一点力就能将他彻底折断。
树林间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啼,风过树梢,簌簌作响。
周围上前收尸,检查陆氏父母武器的官兵们听到温峋这一声怒气冲天的吼声,全都朝他们看过去。
刚刚亲眼见证许星亲吻温峋的人已经彻底傻眼,呆愣愣看着相互对峙的两人。
许星被他掀开,也不恼,只用那双漂亮得让人沉醉的鹿眼注视着他,里面被压抑的情绪骤然释放,是浓烈得刻骨的爱意。
她笑着,温柔而肯定地回:“知道,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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