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银色的闪光划破雪空,从凯尔特手中直奔伊恩。速度之快没有人能够反应过来。
那柄长剑不偏不倚地刺入伊恩心脏处的位置。
伊恩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伊恩永远都不可能想到凶手是谁。
塞玺头颅上的剑也没有被砍下。
十字骑士团的骑士们吃惊地看着这一切,他们没有任何义务保护伊恩,凯尔特骑着黑马闯入战场的时候,他们以为这是杜鲁家族的人,不过凯尔特确实是杜鲁家族的人。
凯尔特从黑马上翻身下来,他身体周围涌动着一股奇特的能量。他仅是初阶黄金战士而已,却给人一种极难亲近的感觉。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他的脚步每踏过一处,地上的雪层必然融化成涓流,而从天而至的积雪还未落到他身上,便已经化为蒸腾而上的白色雾气。
他内心的燥热由内而外地表现出来,他的血液无时无刻不在沸腾着。
而为杜鲁家族效力的那些战士却早已吓软了腿,不知如何是好。
凯尔特拔出长剑,鲜血溅入他眼睛中,将他灰蒙蒙的眼瞳彻底染红。他从伊恩怀中摸出一张精美的羊皮纸。
这张羊皮纸由教皇签发,内容是令十字神奇四团协助杜鲁家族家主完成雪莱帝国的策反。
凯尔特用他那对红色与棕黑色的异瞳扫视众人。
他的目光划过杜鲁家族的战士,那些战士纷纷背脊发凉,如同被猛兽盯上了一般。
那二十位十字圣骑士倒是无惧,毕竟他们是超越黄金战士的存在。
“教皇大人说的很清楚,‘协同杜鲁家族家主’,他死了,我现在是杜鲁家族的家主,我的士兵们马上要占领此地,雪莱帝国已经归属杜鲁家族,而诸位可以离去复命了,所有后事由我处理便可。”凯尔特毫无畏惧地说道。
一名十字圣骑士举起长剑,纯白色的光辉从他剑尖升起。
圣光笼罩下,他胯下的那匹黑马竟然附加上了一层纯白色的豪光,马眼眉心处,一根七彩独角如同水晶一般炫烂。
白马嘶鸣一声,前肢朝天仰去,一对光翼从它背脊上生出。
圣骑士挥剑向前,七彩独角兽载着骑士向前冲刺。
由圣光构成的点点残影在众人眼前闪过。
骑士用泛着白光的骑士剑向凯尔特侧撩。
凯尔特没有一丝躲避的意思,他右臂幻化成被无数细小的金色刚毛覆盖的狼爪,在电光石火之间握住了骑士剑的剑刃。
一股灼热的气息顺着骑士剑传导至骑士掌心。
骑士眼睁睁看着被凯尔特握住地剑身变得赤红,泛白,宛如刚出炉的锻件。
骑士猛然从凯尔特手中抽回长剑,一连串的火星从凯尔特虎口一侧向外倾泻。
“我们现在不杀你,是因为雪莱帝国需要一名新的统治者,如果有更合适的人出现,我们一定会收拾你的。”圣骑士第一次开口说话。
随后,他们便齐刷刷地下马,转身离去,消失在茫茫的风雪当中。
伊恩带着圣骑士团冲向皇宫的时候,他绝对想不到,塞玺活下来了,而他却死在雪地中,硬得就像是一块铁。
凯瑟琳的自检过程很快便结束,周翰在莱顿监狱之中,他不知道塔外的一切都已经变了,他没有料到的是人性的疯狂。
他不知他只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索。
一个时代已经终结,另一个野蛮的时代即将开始,而救世主还未崔小安。
仅过了一天,天色昏冥的傍晚时分。
守卫将周翰释放了,莱顿塔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周翰眼前,他便是杰潘。
周翰有些诧异,他以为最后会是希尔达救他出来,毕竟整个雪莱帝国都是她家的。
“又见面了,杰潘。”周翰看上去十分精神,一点都不像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的人。
“您好,史蒂夫阁下。”杰潘绿色的眼睛闪烁着,他看起来依旧是那么腼腆。
“凯尔特那小子怎么样了,他现在估计还躺在床上吧,你有没有看到我爆揍他的场景。”周翰轻松地问道。
“嗯,事情非常复杂,先生,我先带您回去吧。”杰潘的脸色看上去反而不大好。
周翰点了点头,他心里也清楚,杜鲁家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杰潘带着周翰从莱顿监狱离开。
他们在路边搭上一辆马车,朝着坎特庄园驶去。
“希尔达公主殿下让我跟您道歉,她说她一开始便想着利用您,让您卷入家族的纠纷之中,她觉得您是值得尊敬的人。”杰潘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知道,我同她一开始便讲过,我做她的幕僚,她给我提供庄园还有用不完的金币,一笔好的交易而已。”周翰说道。
“嗯~,还有,公主殿下让您今后都不用去找她了。”
周翰眉头微微皱起,他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杰潘叹了一口气,他的脸颊被冻得通红,就像两个小苹果,同他说道:“先生,您或许不能再在雪莱帝国待下去了?”
“什么?”周翰诧异地说道。
……
周翰站在草坪上,将大雪笼罩之下的坎特庄园尽收眼底。
塔楼中,每一个房间的灯都开了,橘黄色的光芒落在塔楼前的雪地上,方方正正的一小块。
周翰仰头望天,无边无际的灰黑色苍穹下,无数黑影簌簌落下。
身后是雪莱大森林,冰雪将他们封印,等到来年春天,生命与活力才会重新焕发。
周翰闭着眼,任由轻盈的雪花落在他脸上。他好像听见了林海中传来的阵阵浪涛声。大风从地平线吹拂,湖水便会泛起涟漪。若是下雨,整个世界便都是沙沙的雨声,空气中充斥着泥土,树叶的清香。
这一切都要说再见了。
谈不上有多不舍,周翰也仅仅是在这住了小半年。
杰潘站在塔楼的窗口,他对这一切只是感觉到惋惜。他把周翰不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之后,周翰一句话都没说,而是径直地走出了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