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钱一根的薄荷冰棍,真薄荷没有,全是香精和色素,被祁临啃掉一半,另一半在二十来度的气温下渐渐融化,本就摇摇欲坠,被拍这么一下,直接碎了,冰渣子要么融在男生的衬衣上,要么顺着衬衣往下掉。
“卧槽临哥!”蒋越吓得差点将冰棍签子咬断,“我就说不能吃这种,要吃就吃白冰!你非要吃薄荷!你看这融化了多鲜艳!蓝绿蓝绿啊!蓝里透着绿,它绿里透着蓝!妈的我们一定中毒了!你看看我的舌头,是不是和这哥们儿胸口一个色了?”
说着,蒋越就吐出了他的蓝绿舌头。
祁临:“……”
这他喵是讨论中毒没中毒的时候吗?
问路的姑娘跑走,最后一块冰在男生胸口融化。
祁临不忍直视地别开眼。
蒋越好歹有一句话没说错,这还真是蓝里透着绿,它绿里透着蓝。
周围的气压似乎正在变低,蒋越拿出手机照自己的舌头,没眼力见儿地嘀咕:“哎呀真的中毒了,临哥,电视里断肠草就是这种颜色。”
祁临没理他,想给男生擦擦,在裤兜里一摸,却发现带着的纸刚才吃凉面时用掉了。
草!这可真是纸到用时方恨少!
但这点儿麻烦难不倒祁临。
从小到大,祁临别的不敢说,但闯的祸绝对不少。祸闯多了,心理素质就好,临场应变能力就强。
不就是弄脏别人的衣服了吗?
他洗!
学画画少不得和颜料打交道,衣服被弄脏是常有的事。
他已经洗出经验来了,甚至教室里都放着强效洗衣粉和漂白-粉。
“兄弟,不好意思啊。”他笑得格外真挚,“把你衣服弄脏了。这样,你把衬衣脱下来,我现在就去给你洗。”
男生神色不明地睨着他,像看一只烦人的鹦鹉。
不待他继续往下说,男生略一皱眉,转身欲走。
“唉,别急着走啊!”祁临赶紧迈出一步,挡在男生面前,“刚染上去好洗,我保证给你洗干净。你里面穿背心了吧?不要浪费时间了,干掉就难洗了。”
男生冷声道:“不用。”
祁临一听就明白,这男的生气了,不乐意和他废话。
但这事错在他,他向来光明磊落,不占人小便宜。
不就是觉得洗不干净吗?行,那不洗了,他赔不就完了!
一件白衬衣能多少钱?撑死五百块。
他最贵的一件衬衣是祁瀚给买的,也就五百块。
他的零花钱虽然不多,但自从学画画,他就开始勤俭节约,加上过了一个春节,小金库最近特别鼓,赔一件衬衣不是问题。
“抱歉,你的衬衣我负责。”祁临一扬下巴,一张俊脸故意摆出拽兮兮的表情,“多少钱,我给你。”
男生冷漠的视线在他脸上短暂停留,然后一言不发,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祁临:“……嗯?”
几个意思?连赔的钱都不要么?
“喂!”
祁临还想追,却被蒋越拉住,“算了算了临哥。人家都不要你的钱了,你还想去揍人家?”
祁临惊讶,“我像是要去揍他吗?”
我明明是给他赔礼道歉!
“难道不是?”蒋越学着祁临刚才扬下巴的样子,“一看就像要打架。”
祁临盯着蒋越那贱贱的脸,“草,你这表情真欠抽!”
“我这不是学你吗?”
“帅哥的表情你学不来。”
祁临想了想,明白蒋越为啥说他像找事的了。
他初中就野,校队没人不野,群架都打过好几场。
打群架不讲究技巧,讲究气势,讲究一见面就鼻孔朝天,满脸写着——来呀,爷干-死-你!
习惯成自然,他可能就是用这种气势跟那男生说话。
所以人家才被他吓跑了,连钱都不要。
祁临挠了挠太阳穴,觉得这事自己没做好。
但人已经溜了,他再找上门就有骚扰的嫌疑。
“还好你把人吓走了。”蒋越家里做生意,算个小型暴发户,对衣服鞋子多少有些了解,“我刚才用我的火眼金睛观察了一下,那哥们儿的衬衣是个名牌。”
祁临颇感意外,“嗯?多少?”
蒋越竖起三根指头,“少说也得三千吧。”
祁临:“啊?”
蒋越欣慰地叹息,“所以我说啊,临哥,你的杀气发挥得正好,不然他要真找你赔,你就惨了。”
祁临狐疑地看向男生消失的方向。
三千?
三千他也不是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