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片片碎页落地,月老丢下平日珍之重之的神明姻缘簿,光滑的青瓷透着层层寒光,照在男人漆黑的眼珠里是熊熊的烈火,往日总是上翘的嘴角没有一丝弧度。
碎页张张燃烧,金色的字迹渐渐消失,熔成了点点笔墨,又被火舌张牙舞爪地燎起吞吃殆尽。
“我一点也不信。”
……
彼岸花轻轻的摇曳绽放,铺在地狱的边界仿若是地狱的业火,烧尽一切的罪恶。
月相思轻轻的盖上瓷盖,悠闲地靠在椅子上,而下方的泠鸢悠哉悠哉的踱步,手指轻轻的点着彼岸朱红镶金线的外衫,眼里盛满了嘲讽:“我不是说过了?彼岸一族的花君,只能是我——还是说,你们不服?”
月相思很是配合的撩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一下底下,嗤笑一声。
底下的人大气也不敢喘。
自从上一任彼岸花君仙去,月相思和泠鸢两个就闭门谢客百年之久。
月相思一出关,便问鼎花神殿,咬着牙拼过比她修为高了不知多少的上仙上神,绷着一根弦踏上了花神神职,站在了他们的最上头;而泠鸢则在族里慢慢的展露锋芒,把大权独揽一身,一张嘴皮子顶撞过多多少少的元老大臣,直到祭祀日时主动请缨镇守宗祠,才让他们趁机把悬空已久的花君职位给推上了自己的心腹。
但现在……
真是没想到,百年过去了,泠鸢咬起人来依旧是功力深厚,丝毫不让余地。跟疯狗没啥两样。
不能让。
道理月相思和泠鸢都明白,这也是为什么月相思要亲自跑一趟的缘故。
之前让他们钻了自己的空子,这次要还是让他们在钻一次,自己也不用混了。月相思强撑着睡意,努力把眼皮睁到最大,想了想夜修罗平日浑然天成的气势,摆正脸上的肌肉,摆出一副傲视天地的样子。
泠鸢冷冷的走下高位,磨着后槽牙道:“我自认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族里的事,月相思也没有,我师傅更是没有。为什么你们就是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继承我师傅的神职?莫非是那荒唐的族规?”
彼岸花君思华年与泠鸢、月相思皆不是族里名正言顺的花妖小仙。起码月相思还有点和神族扯上点关系的凤凰神格加持,可泠鸢和思华年却是地地道道的凡人修为。
泠鸢被这些框框条条的束缚太久了,再加上与这些圆滑的长老百年虚与委蛇,耐心快要被消磨殆尽,要不是月相思赶上了封神战直接登顶,泠鸢还真不好直接翻脸。
……好困啊。
月相思捏了一下自己的腕子,眼皮一颤一颤的,险些就阖上了。
都怪夜修罗!把她搞的腰疼腿疼身体累,睡都没睡饱!
月相思愤愤地锤了一下桌面,把茶杯震得弹了一下,清脆的碰撞声响彻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