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久后面嘀嘀咕咕了一声什么,我也没有听得太明白,只是在想,大少爷这也不舒服那也不舒服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回自家的别墅睡呢。
瞬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更是干净利落,他准备好了两套弥久的衣服和干洗完毕的校服放到了门里,用实际行动告诫我别做过多的想法。
弥久手长腿长,挤在沙发上又一种特殊的滑稽感,当然这话是不能当着大少爷的面来说的,生命难能可贵,虽然我并不怎么在意它。
确认完委托后我虚虚回了一下头,弥久平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呼吸平缓。很难相信一个随身带枪的少年竟然敢在这种周围全是监控的环境下睡得如此安稳。
这让我有些感兴趣。
别说什么我在你的身边你就会感到安心——这种时候明明是最不能安心的不是吗,可能会跑掉,可能会背刺,什么都可能在你没有看见的时候发生。
失去可控的视野,就会陷入无尽的恐慌。
我看向弥久,心里全是不理解。
借着屏幕微弱的光芒,我走向弥久,他全然没有反应,看起来是真的睡着了。
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朝向他的脸,但是手却半道上仿佛被灼烧了一样,暂停了下来。
“他在呼吸。“
这是什么认知。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过后我继续伸手过去,指尖点到了这个人的喉结上。喉结宛如含羞草一般颤抖一下,我收回手,目光暗淡。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当人的正常体温相差幅度也就一度,真正的两个个体之间的温差可能会只有小数点后或一或二的一丝毫,可是人却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温度的差异。
清晰感受到弥久的呼吸,还有他脖子的温度。
下面是在指尖跳动的脉搏,还有奔涌的血液。
原以为弥久是假的——结果他有呼吸,还有体温,甚至体温还比我高上一点。
明确地感受到了温暖,那是人的温暖,原来弥久的体温还比我高上一点。
“点石成金自古以来都被视作禁忌的巫术。“
我伸手,虎口对向弥久的喉结,十指微微搭在他的脖子上,这个动作的确很危险,好像就是在和精神里最紧绷的那根弦做斗争。
可是真的太温暖了。
弥久真的太温暖了。
“我还以为你会收紧
大部分的人应该都不怎么喜欢、甚至会把这种不间断的声音用“聒噪“、“烦闷“之类的词汇加以描述——蝉鸣。
可是非要说的话,好像只有无尽的蝉鸣才能用最短的词句证明夏天真的到来了。
换个角度来看,还是挺让人羡慕的。
能够在这种能够把人烤融化的天气里还放肆地发出声响,甚至在雷雨天气里也能够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发出烦人的声音,人不如蝉。
如果我也能够这么大声地把想要说的话都喊叫出来就好了,即便是顶着大太阳,即便是顶着暴风雨。
果然不出所料的第二天是暴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负责的新权市的天气管理,一定要将这种天气变得阴沉可怖,一看就是适合渲染悲情色彩的天气。
这让我想起了柴柴和她的那只柴犬,柴柴现在好像还在医院呆着的,那只狗去到哪儿了呢。
明明是严格控制了宠物领养的资格,可是却能够接受其他人把宠物肆意抛弃,不被期待的新生在特权的粉墨之下成为了玩笑话,特权们又把所有肆意生长的心性打磨成相同的角度,至于那些扭曲的不屈的残缺品们,统统一股脑扔到旧区里去。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柴柴宁愿去旧区了,即便我认为她如果真的去了的话,并不能保证那只小狗活过今年冬天。
可是好歹鲜明地活过。
我最近发现自己的手好像不太听自己使唤,总觉得指尖是异常的灼烧感,连曾经毫无感情的机械都变得好像柔软了起来。
对触感,我向来不怎么在意,陪柴柴的时候最明显的触感在记忆里应该是折叠伞的钢骨,被风一吹,变得更加寒冷了。
这种不知道到底从哪儿来的柔软又滚烫的触感到底来自哪里。
无论手指碰到什么东西,都会让人陷入一种,不知道这到底是柔软还是坚硬的错觉,也会因为不知道手里触碰到的到底是温暖还是冰冷而陷入迷惑。
耗尽力气也找寻不到对应问题的答案。
——“不如就这样服从了。”
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