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心中一凛,看来是要来真的了!
知府这是打算拿官窑下手了?
他之前也听闻了一些传闻,说是临安的官窑定窑近年来品质每况日下,已经影响到了上供的名额问题。
首先要明白,这里的上供虽说是免费送给皇宫,但是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算是给官府交保护费,甚至成为官府的一个“朋友”。
不仅仅不再是以前那种地位比较低下的,谁都能欺负一下的小商人,转而变成与官员同等甚至更加超然的存在,而且还可以得到一定的官府的采买的优先权,名气也大不一样了……
这些隐形的好处,如果可以用几个小小的琉璃就换来,那苏家真是赚大了!
以往这种地位都是定窑那边占据着的,这也是官窑的地位超然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是近几年来显然有些人已经太过于安逸,而忘了其本身存在的目的,引起了知府的不满。
只是事情还是有些奇怪……
杜白想了想,再次询问道:“十个顶级的琉璃我们苏家应当可以提供出来,只是不知官窑那边……”
此事不像是寻常那样一句话就能简单带过的,官窑再落魄也是官窑,若非是有什么深层原因,知府会贸然得罪一些人去做主拿掉这个名额?
他是不信的。
此时,下面的戏台上已经开始唱戏了,咿咿呀呀颇为热闹,各种花旦、刀马旦、小生、武生频频出场,络绎不绝,随着故事情节的推动,喝彩声此起彼伏,也有一些入戏太深的家伙的叫骂声。
知府大人似乎看戏入了迷,一时没有回话,杜白并未催促,只是静静等候着。
等了片刻后,知府大人的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可知……那定窑现在是谁在管着的?”
他说话时轻轻敲击着桌面,似是随着下面乐曲的节奏,实则可以感觉到其内心的一些情绪变化。
能让掌管一府的知府大人都感到焦躁的人……
杜白沉默了一下:“小民不知。”
“范学文,巡抚大人。”知府淡淡道,“也就是与你针锋相对的范毅林的父亲。”
“巡抚!”杜白心中顿时有些明了了。
也难怪范毅林会如此嚣张,难怪就连知府都奈何不了对方,原来是巡抚……
巡抚本身职位就比知府大一阶,也就间接早就了范毅林在此地的地位。
“范家现在可是越来越得意了啊,朝中大臣也有许多替他说话的人,替其出谋划策的门客也是不少,你可知这其中原因?”
知府不知是有意无意,说起了许多官场中的秘事。
“因为银子……”
“而银子从何处而来,这些其手下掌控着的生意便是来源之一。想那官窑本该是给皇上做瓷器的,如今却是成为范家的敛财手段,实在让人有些不齿……”
看来这位大人也是在心中憋闷许久,此刻周围没有外人才不吐不快,声音中带着几分明显的怒意。
也是因为见苏家显然与范家不可能是一伙儿的,他才会如此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