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朕说实话,齐妃的死,是否你刻意安排?”胤禛开诚布公的问。“你可以不承认,但朕不是三岁的孩子,除了皇后,这宫里有这份本事的便只有你。你要朕信你,可你却偏偏做令朕失望之事。你与年羹尧里应外合,当朕真的就没有半点察觉?”
心里隐隐有些委屈,年倾欢慢慢的抬起了头:“皇上息怒。齐妃之死,或许与臣妾有关。但臣妾并没有连同哥哥里应外合,做下任何意见对皇上不利的事情。臣妾身在宫中,皇上便是臣妾的天,再没有比天更大的事情,要臣妾臣服,忠心。更不会有比天更尊贵的人,能让臣妾倾心交付。皇上,这么多年来,倾欢想要什么,您还没有看透?”
胤禛提笔,试探夹杂赌气:“朕现在就一纸休书,废了皇后,不出白日,便晋封你为皇后,如你所愿!”
“皇上!”年倾欢抬起头,凝视面前的君王,身心犹如跌下九重寒窟,寒冷入骨。“臣妾何曾想过要当皇后?皇上,臣妾无非是想平息后宫的风波。齐妃若不死,死的便是裕嫔。臣妾是想过要阻止,可臣妾没有这个能力。”
“能换了齐妃去悬梁,就不能救人?”胤禛颇为怀疑。
年倾欢动了动唇,却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相信你的人,就算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他都清楚你的心思。可不信你的人,口若悬河,以死明志又能如何。他们不会怜悯,更不会认同。“皇上理当比臣妾更明白后宫的人心。许多事情,可以做,却不可以解释。”
胤禛摊开明黄色的圣旨,欲意书写:“总归你想要的,朕不能全都给你,却可以给你一样。”
“皇上。”年倾欢冷笑一声,幽幽道:“那臣妾请求皇上此时就赐死臣妾。要臣妾为后,只怕后患无穷。臣妾宁可就死,也不愿意成为大清的千古罪人。”
“你以为这样说,朕便会信你?”胤禛冰冷的声音,毫无温度。
这些年,年倾欢见惯了他这种眼神,这种语调,却从来没有一次是对着自己。没想到真的到了此时,心还是会疼的无以复加。按着胸口,年倾欢的脸色微微发青:“信不信在皇上,臣妾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以为朕不想找回弘昼么?”胤禛抓起了手边的折子,扔到她膝边。“你自己看看。”
年倾欢想闹明白到底所为何事,皇上会如此愤怒。她迅速的打开了奏折,花容失色。那清晰的字笺一笔一划都是出自哥哥的手笔,哥哥竟然胆大妄为,以剿灭青海叛贼以及平息京中危机为功,要求皇上废后册封自己。
还说这么多年来,皇上的江山都是年家打下来的。如今隆科多已死,皇上只能仰仗年家的军权统治天下……
越是看,年倾欢就越是毛骨悚然。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哥哥竟然会糊涂到这个地步。加上她又在宫里做了手脚,以至于齐妃枉死,皇上怎么会不信他们这是里应外合。“皇上,臣妾并没有如此心愿,一切不过是哥哥的猜测罢了,您根本无须理会。”
“这么多年来,朕仰仗年家,才能有今日。年大将军的折子,朕如何能不在意?”胤禛的语气,丝毫也没有好转。看着面前依旧美貌华贵的年贵妃,心如刀割一样的疼。“朕宠着你,护着你,也信任你。许多年前就已经预料到会有今日的劫难,却还是一样的待你。倾欢,你太叫朕失望了。对你来说,难道做皇后真的如此要紧?甚至比与朕白首偕老更让你欣喜?”
“臣妾没有!”年倾欢蹙眉:“臣妾入王府侍奉的时候,皇上您不过是王爷。臣妾看中的是您这个人,是您对臣妾的情意,根本不是您的身份,不是您的权势与荣华。臣妾若想成为皇后,早就可以,又何必等到此时?”
“且慢。”胤禛打断了她的说话,简明扼要的问:“你若不想取代皇后,便告诉朕,到底弘昼在哪儿!”
微微愕然,年倾欢连连摇头:“皇上,臣妾并不知道弘昼的下落!”
“你还要欺瞒朕么?”胤禛好半天,才面前的挤出这句话。
“皇上,臣妾……”年倾欢好容易才忍住委屈,没有掉下泪来,可声音哽咽,很难说一口气说完。“臣妾并不知道弘昼的下落,更没有欺瞒皇上。”
“好。”胤禛冷冷的语调,叫人慑心。“你不知道,朕便告诉你。弘昼没有出宫,拿着令牌出宫的内侍监不知所踪不假。但是弘昼人还在宫里。就在你想方设法封锁的延辉阁中。就被拘禁在那常在宫中。那氏,从来都是你的人,朕没说错吧?你们主仆反目已久,不过是做给朕看的样子是吧?倾欢,你可知道,朕有多心痛。”
胤禛俯下身子,钳住她的下颌,愤怒道:“朕怎么也没想到,朕心口的这一刀,竟然是朕一向最心疼的人刺进去的。你对得起朕数十年的疼惜么?你对得起朕的一番情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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