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嘛去!”见俞天霖恼羞成怒的站了起来,方景源赶紧拉着他。
他猛地甩开方景源的手:“你简直太荒谬了!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云深,怎么能帮着雪唯做出这种事来!”
“我也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雪唯求我,他说也喜欢你很久了,以前是不敢跟你说,就是怕连朋友都没得做。那如果你是我能袖手旁观吗?”方景源也知道这件事上自己是理亏的,只得放缓了语气道:“但是我告诉你不是让你去他家闹的。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别说我们三个以后没法做朋友,就连你家和他家的关系也要凉了。”
殊不知他拿利害关系出来说话,倒让俞天霖比刚才更火大了:“之前我就是顾虑着两家的长辈,也顾虑他因为云深而受伤才被我爸困在这里的!如今是他有错,你还要我替他瞒着?!”
“我不是要你瞒着。只是你现在在气头上,何必要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雪唯那边我来解决,你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把沈云深追回来。”方景源劝道。
俞天霖愤恨地瞪着他,心口那阵火气的都要烧到喉咙口了。方景源被他瞪得一阵愧疚,只得道:“天霖,你真的要冷静下来。你现在去找雪唯算账也于事无补,为什么不先解决你和沈云深之间的误会?”
俞天霖气的肝都痛了,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嘴灌了进去。等半瓶清酒都见底了才停下来,道:“好!你告诉胡雪唯,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等我把云深找回来,他必须道歉!”
方景源应下了,他便不再耽误的赶回家去,刚打开门就看到他爸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看他急匆匆的回来,俞长儒放下报纸:“干什么去了?”
“爸,我要回宜州。”俞天霖鞋子一脱就走到他面前,俞长儒正要发火,就见他蹲了下来,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诚恳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刚才景源找我出去,把雪唯受伤的真相都告诉我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考虑要不要拦着,好吗?”
从他小时候起,俞长儒对他的教育就是以理服人,而不是只靠打骂。因而他们父子俩的沟通一直不存在什么代沟,从来都是谁说的话有理就听对方的。
这次俞长儒之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七的把他困在家里,是觉得他为了别人就不顾胡雪唯的安危太不像话。此刻听他将整件事完整道来,不禁也蹙起了眉,心道他们这一辈真是乱来,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他靠在沙发上,睨着那依然蹲在脚边的儿子,最后还是伸手把人扶起来了。
俞天霖心下一松,坐在了俞长儒边上:“爸,我知道你一时半刻很难接受,可我真的考虑了很久。你也知道当初为了去宜州我花了多少功夫做准备,我不是闹着玩的。我真的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后我很幸福,这种幸福是妈去世后就不再有过的。”
俞天霖恳切的说着肺腑之言,俞长儒自然记得他当初去宜州的经过。只是当时俞天霖的腿伤已经不适合再上前线了,留在北平也确实会被人咬着不放。他这才同意了俞天霖的提议,让儿子去宜州先待两年再说。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儿子去宜州的真正目的居然是去追人的。
想到能让俞天霖这么投入的居然是个男人,俞长儒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他用着复杂的目光看俞天霖,半晌才道:“你现在跟我坦白这些,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不答应怎么办?”
俞天霖道:“我想过的,可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我。毕竟当初你和妈在一起也是顶着双方家里的压力,妈为了嫁给你,不是还差点跟外公脱离关系了。”
见他拿自己的事来说话,俞长儒又板起脸来:“那能一样吗?我和你妈在一起至少生了你们三个。可你俩在一起就等于……就算你不介意,他难道也不在意吗?”
俞长儒实在没办法把“无后”这个词说出口。不过俞天霖能明白他的意思,道:“爸,大姐的儿子都姓俞了,云深家里也有个妹妹,严格来说不算无后的。何况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恋爱都能自由谈,为什么还要去计较孩子的问题?”
俞家的男人虽然不算知识分子,但生活在北平这样开放的环境中,自然也不会是迂腐的性格。俞天霖说的道理俞长儒都懂,可毕竟俞天霖是他唯一的儿子,要他一下子就答应儿子找个男人回来当媳妇,这让他怎么都没办法立刻答应。
见俞长儒不肯表态,俞天霖继续道:“爸,你还记得妈去世的那一年吗?那个暑假你把我送去南京,是云深解开了我的心结,否则我不可能那么快就振作起来。如果你还有顾虑那我就把他带回来,只要相处过你就明白了。他真的很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那种好。”
说到最后,俞天霖都忍不住情绪的激动了。看着他眼中满载着殷切的光,俞长儒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不禁无奈的叹气:“雪唯这件事是错的离谱了。既然误会了人家,你就先去把话说清楚,其它的以后再说吧。”
就像俞长儒了解这个儿子一样,俞天霖也很了解自己的父亲。他爸看似严厉,实际上从小到大都没有过多的干涉过他的选择和决定。此刻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等同于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