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茨伯利亚修道院的舞会礼堂里布满了金色眼睛的成虫，他们附着在地面上，舔舐着杨团长部下的尸体。

水晶烛台从彩绘的圆顶落下，卡在舞池的破洞处。水晶烛台上一具尸体的血液顺着破洞滴下。

血水滴落的声音，在何洋的耳边响起，将他从昏迷中唤醒。四周黑茫茫一片，他身上压着几具成虫的尸体，左脸被碎石划破。

耳机里亚当呼唤着：“何洋，何洋。”

何洋的眉头紧锁，睁开眼看不清前方，只能听见野兽的呼吸声，那种久违的紧张感让瞬间都清醒。

他问亚当：“情况如何？”

亚当在耳机里汇报着情况，说到孙彦彦与苏纺时，何洋才多说一句：“那这里得快点解决了。要不然仪式完成，还有更多怪物。”

他之前与杨团长的搏斗，没对那家伙下狠心，对方却要致他于死地。说到底还是太年轻，看见那种程度的求饶，还真起怜悯之心。

人真的很容易被影响，至少善良给应该给的人，农夫与蛇的故事，他以后再不想看到了。

何洋不清楚肋骨断裂了几根，全身都在排斥着他爬起来的动作。他知道必须要速战速决。他惯用的武器不知道掉落到什么地方，手上只剩下一把匕首，还是准备塞给孙彦彦的匕首。

他蹲，紧握匕首，等待着黑暗中未知的怪物。

亚当在他耳边说着：“来了！”

无数成虫从黑暗中冲出，何洋的匕首割断一只成虫的喉咙，躲过几只成虫的袭击。未知的黑暗里，无数成虫因为声响，从天而降。

何洋擦掉脸上的划伤，喘着气，想着自己还能割断多少只成虫的喉咙。亚当跟他汇报着数量，数字比他想象中还要多。

他问了句：“这里怎么有这么多成虫。”

亚当的声音在黑暗里听上去有点像恐怖片的开头，他说了一句：“你的权限不够，无法知道更多。”

何洋苦笑一声，说了句：“是是是，也不知道苏纺怎么忍受你。”

亚当没说话，沉默了许久，只是告诉何洋：“因为苏纺比你聪明。”

再次清完一波后，何洋累得跌坐在地上，周围还有野兽的声音，好像随时会从黑暗中冲出来。

地上的血水已经浸湿何洋的球鞋，亚当报给他一个令人绝望的成虫数量后，让何洋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他重新站起身，不敢后退，怕自己一退就要倒下，至少要去确认下孙彦彦是死是活！

他的体力在慢慢流失，眼睛对黑暗的适应也越来越差，只能凭借着意志力在强撑。

成虫的攻击不断在加强，匕首被两只成虫的翅膀打飞，跌落在地上。何洋终于后退了一步，苦笑一声：“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

他伸出手，看向舞会顶端的水晶烛台，对着烛台说出：“向父神起誓，若我殒身在此，就请保佑他们一切皆好。”

他站立在成虫的尸体旁，捏紧拳头对着怪物们喊出一声：“来啊！”

声音刚落，就听见底波拉现任管理终端莉莉丝的一声：“授权完毕，防护系统加载中。”

黑暗的舞会中，灯光重启，无数子弹精准地击中成虫，就像是圣墓前，苏纺掷出那把末日审判，刚好卡在罗盘开启的地方。

苏纺，哦，不，现在应该是阿瑞斯，对着企图趁乱进入圣墓的加百列道一句：“丢下手下不太好吧？”

加百列收起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脸，对十字架上的人极其不满，就差一点就能进入圣墓，完成任务，都怪这个家伙。

他展开双翼，想去拔出末日审判。

阿瑞斯对着空中的红月说着：“我真的不喜欢红色的月亮，莉莉丝，启动全息模式。”

红色的月亮被星光所代替，自阿瑞斯脚下伸出白色的小花，荒地长出绿色的小草，有萤火虫围绕在十字架旁。

古旧的罗盘被隐藏在小瀑布之后，加百列的手被无形的屏障挡住，就像原罪门前的屏障一样。

加百列气急败坏，举起木仓就对阿瑞斯扣下扳机。子弹飞向阿瑞斯，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