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早起做三明治和蛋糕,眼见时间充裕,游重又烤了点蛋挞,林和西亦心血来潮,用买回来的摸具做了紫菜饭团。
两人在厨房忙碌,一猫一狗就跟在身后好奇张望。
林和西拿起一个饭团在阿拉斯加面前蹲下,指着饭团开玩笑地朝它道:“这是你,你就是饭团。”
阿拉斯加先是困惑歪头,听到自己的名字以后,又眼睛微微发亮,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林和西指着饭团的那根手指上。
下一秒,如同接受到什么暗示,阿拉斯加张大嘴巴,一口咬掉林和西拿在手上的饭团。
后者始料未及般愣住,而后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他们将饭团和寿司留在家里,带上所有东西出门,先绕道去接方青柠,然后再前往海坝。
周煊和夏成风那边则是负责捎上杨卷。
深秋的周末,观景海坝上依旧没有多少人,只稀稀落落停了几辆车。
显然对大多数人来说,这都不算是城市中的热门景点。比起在海坝上远远观海,来到这座城市里的人,都会更加喜欢赤脚走在海边沙滩上。
几十米以外的地方,也有年轻的姐妹团开车来看海和野餐,好在她们并不认识方青柠。
其他人也带来了野餐布,他们把三块野餐布拼接铺在大树下的树荫里,海风卷着阳光从野餐布的一角滚过,林和西压着布角坐下来,抬起眼眸恰好能够望见远处如碎金般闪耀,波澜壮阔的大海。
许久不见的杨卷拎着装零食的袋子从车里下来,依旧如三四年前那般,一头短短的卷发,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面容清秀,看起来有些不谙世事。
他不由得心生感慨,自己认识的这些人中,毕业后多多少少都有些变化,唯独留在象牙塔里的杨卷,还和从前一样。
不过认真说起来,倒也不算是毫无改变。至少林和西笑着叫他卷卷的时候,杨卷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容易脸红了。
他们坐在野餐布上吃东西聊往事,唯独方青柠和夏成风不怎么说话。
杨卷带了全英文的外国文学来看。
林和西和游重给他们倒红酒,六人悠悠闲闲地碰杯。
中午温度升到最高,就连吹在脸上的海风也变得微微发烫。
游重脱下外套丢在身侧,拿过杨卷带来的英文书翻看。
杨卷和周煊一起清理餐布上剩下来的食物酒水。
方青柠要过去帮忙,林和西拦下她,“从这里往下走,下面还有离海更近的观景点。”他弯了弯唇角,“从那里看海会更漂亮。”
她顿了顿,拿起摆在餐布上小巧的遮阳伞,起身撑开遮在头顶,独自从旁边的楼梯走了下去。
几秒时间以后,夏成风也站起来,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
杨卷和周煊去几十米以外的地方丢垃圾,返回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周煊不小心踩在陌生女孩的裙摆边缘,与对方起了点争执。
两人往林和西和游重在的位置,对话声一路从风里传过来。
“她不就是一条普通的布裙子,”周煊语气微有不快,“脸看着像二十几岁,还喜欢扮高中生,穿粉色的草莓兔子裙。明摆着是她裙摆铺得太宽,她还要反咬一口,说我走路不看路。”
杨卷小声解释:“不是裙摆太宽,是裙摆里有裙撑。”
没有听清他的话,周煊又哼一声,“我看那裙子,也不过才几百块钱。她却好像当作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还口口声声说我赔不起。”
杨卷的声音稍稍大了点:“那条裙子原价一万,现在已经炒到了三万。”
周煊不以为然:“三万也不过是个小数目,我难道还赔不起?”
杨卷温温顺顺地道:“裙子现在已经绝版了。”
周煊骤然顿住,面露不满,“你怎么总跟我唱反调?等等,”他又狐疑地打量起面前的人来,“那条裙子多少钱,还能不能买到,你又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杨卷愣住,目光紧张地错开视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林和西支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面上挂着散漫悠闲的笑意。
游重放下手里的英文书,提醒他道:“车里有音乐光碟。”
林和西闻言,从餐布上爬起来,去身后空地游重的车里找音乐光碟。
片刻之后,他抱着一堆光碟从车里钻出来,笑着问游重:“要听哪张?”
并未抬眼细看,游重道:“空白的那张。“
林和西诧异扬眉,凭借记忆从那些光碟里找出空白的那张,然后送入车内的读碟机里。
熟悉而沉缓的前奏响了起来。
林和西怔了一秒。
他回到树荫下的餐布边,对上游重眼里的笑意,也慢慢笑了起来。
方青柠和夏成风还没有回来,周煊和杨卷去四处闲逛,林和西在游重身侧坐下来,仰面躺倒在柔软的餐布里,上方视野内葱绿的枝叶密集交错,隐约可以窥见罅隙外淡云浮动的湛蓝天空。
他惬意地喟叹一声,伸手也将游重拉过来躺下。
海风从额头和鼻尖温柔拂过,留下风里沙沙作响的树叶和歌手低沉暗哑的唱腔。
林和西转过脸来,目光在游重近在咫尺的脸上落定片刻,缓缓朝他靠近。
嘴唇撞上对方唇角的那一刻,游重侧过脸来吻住他的同时,将翻开的英文覆盖在他们脸上。
这一天,没有月光,也没有海浪声。
但有阳光,也有微风。
嗓音低哑的男歌手依旧在唱:“有人相爱,有人夜里开车看海。”
他们躲在翻开的书下接吻,游重掌心内的温度依旧很高,吻里依旧带着淡淡的海风味和酒味。
除此以外,还有甜甜的奶油味。
歌词里的人相爱,最后又分开。
林和西和游重相爱,不会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