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酒吧里出来以后,周煊喝了点酒不好开车,坐在路边车内等代驾,游重没有喝酒,先开车带林和西离开了。
他把人从吧台边拉起来的时候,林和西似乎就醒过来了。
只是虽然醒过来,意识大概还没有很清醒,一双眼睛始终都是半眯半睁,不吵也不闹,乖乖地任由他搂在怀里。
游重把他带到自己的车边,打开车门将人扶进副驾驶的座位里坐好,就见林和西后脑勺挨上座椅的椅背,闭上眼睛转过脸去,又像是继续陷入了沉睡。
游重弯腰退出来,绕到驾驶位那侧开门上车,垂眸朝身旁看过去时,入眼就是林和西微微歪过头,安静又规矩的睡脸,还是和从前那样,没有任何变化。
他有一瞬间地晃神,然后俯身去替林和西系安全带。
伸手去摸另一侧的安全带时,他的手臂从林和西身前横穿而过,像是将对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耳旁响起林和西轻缓而平稳的呼吸声,游重沉默一秒,视线再度落回他此时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上。
被他困在手臂之间的人毫无所觉,靠在椅背上的头甚至无意识地朝下掉了掉。
游重摸到安全带的那只手松开,缩回来托住他的脸颊。
掌心内传来柔软而光滑的微凉触感,游重按在他脸上的那只手顿住,指腹已经抢先大脑指令一步,从他的脸颊上摩挲而过。
林和西的头动了动,将他的手指轻轻压在脸下方。
游重回过神来,瞥见他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就将他的头往上扶了扶。
整个过程里,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林和西那双紧闭的眼睛上。
林和西仍是没有醒过来,脸颊贴着他的手掌,又将他的整个手掌都压在了脸下。
游重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面前熟睡状态的人非但没有放开他的手,而是又在梦中稍稍调整过睡姿,整个人完全朝向左边游重的方向侧了过来。
压在游重掌心内的不再是林和西的脸颊,而是他那比脸颊更加柔软的嘴唇。
游重始料未及,呼吸滞了滞,维持掌心覆上他嘴唇的动作约有数十秒时间过后,才腾出手来按住他的头,将自己的左手从林和西的嘴唇前抽离。
他不分神去看林和西的脸,拉过安全带系入搭扣中,伸手去他的口袋里找酒店房卡。
却只在他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来。
疑心他的房卡是落在酒吧里没拿,游重拧起眉来,坐回驾驶位打电话给周煊,“有赵明流的电话号码吗?”
“我找找。”周煊接起电话,满心纳闷,“你要他的电话号码干嘛?”
游重道:“我没有在林和西身上找到他的酒店房卡。”
周煊非但没有明白,反而更为纳闷,“你找他的酒店房卡干嘛?”
话音才落,他又自行领悟过来,“不是吧?你不把他带回你家里,难道还打算把他送回酒店去?”
游重没有搭理他,“找到没有?”
周煊只能先按下自己的疑问,报给他一串数字。
游重那边没有声音传来,猜测对方是在记电话号码,周煊坐在车里,指尖搭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敲过两下,心中冷不丁地想起,上次和游重来这里喝酒时对方说过的那些话。
再联想至游重今天反常的行为,周煊隐约从那天的对话里抓出了重点来,张口就问电话那头的人:“你到底还在——”
手机里的电流声戛然而止,游重已经挂掉了电话。
周煊无言一秒,望着车窗外的马路,喃喃将话补充完整:“——顾虑什么?”
游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赵明流恰巧从酒瓶下方摸出一张酒店房卡来。
怀疑是林和西掉在这里的房卡,赵明流拿出手机要打电话过去提醒,手机里就先收到了陌生来电。
赵明流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放到耳边,拿手机的那只手就被调酒师按住。
对方像是早有预料,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按下扩音键,接通陌生来电。
游重在电话里简短表明身份,然后问他:“你有没有看到林和西的房卡?”
赵明流看向被自己捏在手里的那张房卡,下意识地张口要答。
调酒师捂住他的嘴巴,不慌不忙地从他手里拿过手机,开口道:“没有。”
不疑有他,游重挂掉了电话。
调酒师将手机还给赵明流,然后从他手中拿过那张房卡,翻来覆去地把玩。
赵明流瞪大眼睛,“你为什么要骗他?”
“我的老板,你傻吗?”调酒师笑了起来,“真当房卡是他不小心丢在这里的?”他将夹在指尖的房卡翻过来,漫不经心地扫一眼,“这分明就是他故意压在酒瓶下的。”
游重最后还是把林和西带回了自己家里。
下车的时候,他弯腰去车里抱人时,林和西就醒了过来。
他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瞳孔却还有些涣散。
游重把他从车里拉出来,看向他问:“酒醒了吗?”
像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林和西歪了歪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游重瞬间了然,这是酒还没醒。也就没有跟他解释为什么不去酒店,关上车门以后,就直接把人往电梯里领。
林和西同样也对新环境不闻不问,只安静地跟着他往前走。
只是走出几步以后,林和西就渐渐落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