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想要的吗?
他看起来总是寡淡的无欲无求。
他有什么愿望吗?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些原本宋老狗已经放弃考虑的问题,又从他的脑海里跑了出来——分成“好人”、“坏人”、“要害人”三家三足鼎立,捉对厮杀。
他又做了关于长相安的梦,但这次的梦并不让人开心。
第二天一早,斑游提审了那个珠宝商人,吓得珠宝商人撒泪当场,只说是半年前,从枫城那边已经死了的借款人家里拿的。
宋老狗啧了一声,出了门。
街上乱哄哄的,不知道从哪跑来了大批乱哄哄臭熏熏的流民。
宋老狗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去和一旁看热闹的欢喜国人搭话。欢喜国人听得出他不是欢喜国人,警惕地打量着他,但还是架不住宋老狗的几句诈。
“欢喜国北面正闹洪灾呢…但国库里哪有钱赈灾啊,就把人往太平边境这赶呢。”
宋老狗还想往下问,那个人就被叫走了,宋老狗干脆直接扎进了流民堆里。
集市以太平国泰王的名义开了粥棚,流民难得吃上了饭,也就开始有了抱怨的力气。
但流民的抱怨,细弱如蚊蝇。
他们轻声地咒骂着,害怕惊动舍粥人。
“那庸明也太不是东西了!把咱们赶了出来,还封锁边境大搞月神祭!”
“就是!绮王殿下中了天子卜,那老昏君居然偷了太平的东西栽赃绮王!屠杀了绮王满门!”
“那可是一千多条人命!绮王那么贤明有德,怎么没早一点中卜呢。”
“绮王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啊……”说着,那人哭了起来。
很快地,那哭声在粥棚四边蔓延开来。
大家哭的克制而深情。
他们不敢哭的太肆意,怕惹来民兵肆意落下的马鞭。
抽泣的声音悲悲戚戚,冷冷清清地,全部穿进了宋老狗的耳朵里。
绮王?被陷害偷了太平的东西?
这可太巧了。
宋老狗笑了笑,翻身爬上了这座集市里的制高点——一个旗杆。
昨天斑游那番提醒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代表着太平国皇族第一宠儿——长相安。
那他干嘛不狐假虎威,为所欲为。
过了六个月,他再次站在制高点上居高临下。
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收获,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村子西南方是一堵墙,墙外有一间大屋,大屋外是一条笔直的官道。
大屋的建筑风格和这个偏远市集完全不同,甚至让他想起了,太阴城巍峨的守诺殿。
他在高处蹲到太阳快要落山,蹲到腿酸麻肿胀,才在大屋外的官道尽头,等来了一辆牛车。
他不紧不慢地往大屋的方向挪动,赶在牛车出现前,藏在了官道旁的树丛里。
那个大屋的正面满是尘土,门上挂着一把旧锁,锈迹斑驳。
门口的守卫戳在杀威棒上打盹。
夕阳的霞光很美,路上的牛车很慢,四辆牛车上的十几个大箱子随着走动“哗啦——哗啦——”的响。
宋老狗仍是极有耐心。
等到牛车走进,宋老狗清楚地看到守卫开了箱子看了一下:里面是满满一箱白银。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见到这个人。
押送这十几口银箱来的头头,是在大余酒楼见过的那位“老熟人”——姚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