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河在街上买了一包麦芽糖，揣进怀里，往茶摊走。老远就瞧见茶摊上比平日多了几位客人，冯小河小跑着过去，就听见里面的人都压低了声音，往近一走，瞧见人人皆面色不佳。

“听说了吗？”

“这么大的事，满京城都传遍了！”

“就连宫里的那位都惊动了！说是要下令严查！”

“我看呐，这不像是人干的……”

“你的意思是……”

“别胡说，小心没命！”

“喝茶喝茶。”

那几个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一个个神情严肃，似乎还掺杂着恐惧。

冯小河瞧着不太对，慢慢地往小聪身边走，耳朵还留神听着他们的对话。

“不论是九门提督还是玉佛寺的都来了，听说死的惨极了！”

“你瞧见了？”

“我有个亲戚在那当差，说浑身的血都被抽干了！这哪是人能做到的？”

“你来了？”一个小豆丁忽然跳到了他的面前，眼里却直往他的手里瞟。

冯小河低头一瞧，笑了下，然后从怀里掏出麦芽糖，递到小聪的手里。

“你的伤怎么样了？”小聪接过麦芽糖，上下打量了一番。

“嗯，不碍事。”

冯小河说完，又瞧了那几个人一眼。

“京城里出事了，你知道吗？”小聪忽然小声说道。

“出什么事了？”

小聪将冯小河拉到一边，老爷爷正在灶台前烧水，看见小河，笑着点了点头。冯小河也回以笑容，然后看向小聪。

“诶，你怎么穿的道袍？”小聪似乎才看清冯小河身上这身打着补丁的衣服，是件道袍。

“你是道士？”眼里猛地发光，似乎很有兴趣。

“我师父是，我不算。”冯小河扯了下嘴角，“你说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小聪打开了油纸包，用手指沾了下麦芽糖，然后舔了舔指头，露出了满足的笑。

“何宰相家的千金死了。”

“宰相？”冯小河竖起了耳朵。“采花贼？”

在冯小河的印象里，只有采花贼才敢光顾这种高门里的闺阁，顺便杀人灭口。

小聪摇摇头，“大家都传，不是人干的。”

“什么意思？”冯小河皱起了眉。

“听说，何小姐死的特别惨，血都被人吸干了，所以大家都猜，是不是……有恶鬼！”

“恶鬼？”冯小河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嘴。

“怎么了？是不是吓着你了？”小聪凑到他跟前，挤眉弄眼地说。

“那有人去查吗？”

“当然了！我听说不仅官差去了，就连附近香火最盛的玉佛寺都派人来看了！”小聪捏起一小块糖，小心地放进嘴里含着。

“有结果吗？是……鬼吗？”冯小河眨了眨眼睛，小声地问。

“那就不知道了，我也都是听这些茶客说的，爷爷不准我多听，所以旁的，我也不知道了。你要是想瞧热闹，就去门口瞧瞧，不过别离太近了，听说何府现在被官兵层层把守，凡是靠近的人都要被盘查，你别被抓了啊！”

“小聪，来客了。”爷爷在后面喊了一声。

小聪一听，立刻跑去迎客了，一边对冯小河说：“大哥哥，你先坐啊。”

冯小河看了一眼那桌茶客，捡了张离他们近的桌子坐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那何千金也是个没福气的，眼瞧着就要当上太子妃，说不定过几天就能成皇后，可是这个节骨眼儿却死了，还死的这么惨，怎么看都有蹊跷啊。”

“不会是……那一位找人动的手吧？为了不让何相和太子联手？”

“有可能，听说辰王已经站在太子那边了，何相再和太子一联姻，这哪还有那位唱戏的份儿？”

“不过说真的，那两位，也是不分伯仲，叫人哪个都不想选啊。”

“当今圣上身体还强健的时候，咱们日子过得可比现在强多了！”

“是啊，哎，喝茶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