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显然对怎么审案不熟,听他们说完,还转脸看一眼坐在一边的文书,文书是在郡守府呆久了的老文书,立刻会意,接过话向堂下道:“将状纸呈上来!”
陆南心中轻视更甚,将手中状纸递给差人。元昭接了看一遍,又交给文书让他当堂念一遍。
等文书念完,元昭转向那名跪着的云麾卫,问:状纸中所书是否属实?”
那名云麾卫一脸屈辱,但他上堂之前已得过吩咐,只闷声道:“属实。”
陆南见那云麾卫答得这么爽快,自己准备得一大堆夹枪带棒得话竟然完全用不上,不由呆了一下。
元昭点点头:“犯者既已认罪,依照成国律法,斗殴伤人者杖三十,也可以金赎罪,向原告赔偿五两金免除杖责。”
那伙计听见“五两金”眼睛就是一直,但他转脸看陆南一眼,忍痛摇头:“草民不愿收他的赔金。”
元昭就知道会这样,他转向那名云麾卫:“两方和解不成,便判你笞刑三十,你可有异议?”
“回郡守,没有。”那名云麾卫咬牙道。
元昭垂下眼道:“好,来人,将堂下人犯杖三十!
陆南看几个差役过来将那名云麾卫按倒,不消多时,“砰砰砰”的杖击之声响了起来。他转脸与案后的元昭对视,明明这发展正合他意,他看着一脸平淡的元昭,却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三十杖后,那名云麾卫被几名差役抬下去,元昭拍一下大案:“退堂!”
走出公堂,元昭紧紧抿起唇,一路走回后宅的正厅坐下。屋里没点炉子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厅内的婢女见他鼻尖跟五指关节处冻得通红,忙沏了一盏热茶端过来,柔声道:“熏炉等物明天应该能送过来,郎君要是冻得厉害,不如奴婢让厨下生个火盆送过来?”
元昭捧着茶盏喝了一口,觉得一线暖意顺着咽喉流下,温暖了五脏六腑,叫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不用。”元昭放下茶盏问,“殿下在哪儿?”
侍女道:“奴婢去看看。”她转身才往外走了两步,就看见刘瑕走了进来,忙低头行礼。
刘瑕走过来坐下,问:“受气了?”侍女无声地走过来放下一杯茶。
元昭摇摇头,心里那阵不痛快已被压下去,道:“没什么好气的,那位挨打的兄弟没事吧?”
刘瑕淡淡道:“三十杖就是一点皮肉伤,算他运气好,若按军法处置,他本该领五十鞭。”说到这里,他语调中带上点厌恶,“不过姓陆的也敢……”
元昭心中一动,侧头看向刘瑕,发现自己竟然很期待听刘瑕骂人。
刘瑕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换了话道:“历阳的情形你见到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元昭看他转眼就说起了正事,心想:这人装成这样,谁喜欢他干什么?肤浅。
想完元昭也调整心态,开始说正事:“姓陆的今天给我这个下马威,无非是一个意思,只要他愿意,就能让我在历阳城里呆不下去,既然呆都呆不下去,那在这里办事就更难了。”
刘瑕问:“所以?”
“那我们走就是了。”元昭认真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