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撂两句难听话算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当唾面自干呢!
萧明暄刚把小寡嫂吃干抹净,正情场得意,看呼延凛这灰头土脸的狼狈相,心里舒坦了几分,回忆前情,想起他哥似乎仍对这人念念不忘,趁此机会再续前缘也不错。
何况如今萧明玥没了枷锁,再不用忍气吞声咽泪装欢,以他的心机手段,收拾一个呼延凛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代豪雄呼延凛化身爱妻如命俱内郎,这样的前景真是让人想想都浑身起鸡皮疙瘩,直呼天道好轮回啊!
“书信不能断,临行再见一面。”他提出条件,转向夏云泽,点了点头。
夏云泽会意,从床头暗格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抛给他,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你要监督他锻炼!”
呼延凛接过瓷瓶,抱拳一礼,暗暗松了口气,唇角微弯,道:“原来你并非女娇娥啊。”
萧明暄又把他塞进被子里,夏云泽脸贴着被褥,闷声闷气地回道:“我谢谢你一家门!”
白长了一副浓眉大眼,除了萧明玥,别人在他眼里八成都是布景板。
就是不知道两个嘴炮健将碰到一起,谁先气死谁了。
呼延凛拿了药就走,来去如风,还帮他们带上了门。
送走了不速之客,夏云泽把脑袋伸出来,支起肘子扭头看萧明暄,媚眼如丝,问:“还能来吗?”
他刚吃了个半饱,状态还在线,就是不知道被人中途打断会不会影响萧明暄继续发挥。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铁血真汉子最受不得这种挑衅,直接按住他一通操做猛如虎,让小寡嫂哭着喊叔叔。
呼延凛说到做到,离京之前,在行馆中安排他们见了一面。
萧明暄没带侍从,只领着夏云泽微服出宫,隐匿了行踪,神不知鬼不觉地赶到会面地点。
行馆中摆了酒席,呼延凛陪坐一旁,大家心知肚明,这就是散伙饭了。
夏云泽难掩激动之色,一溜烟跑过去,抓着萧明玥上看下看,见他虽略显消瘦,容色却鲜活动人,眉眼间笑意盈盈,不见一丝愁绪,一看就知道这小日子过得十分自在。
他终于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眼角余光瞥到那位疑似复合的前男友,又觉得自家一棵水灵灵的好白菜被猪拱了,油然生出不平之气,低声问:“你真打算跟他回凉国?”
萧明玥前半生的种种困蹇忧愤都跟着棺材下了葬,如今身上无病痛,心中无烦恼,被压抑了二十多年的野性和骄横都爆发出来,正好有人上赶着任他折腾,可不就如鱼得水?
“我只是去游玩罢了,过了夏天还要回来的。”萧明玥拉他入席,把旁边的大块头当成空气,“凉国的冬天比我们这里更冷,谁要去找那个罪受?”
萧明暄看他哥这矫情劲儿,就知道呼延凛有得耗了。
不过人家甘之如怡,他也犯不着操那个闲心,看热闹就好。
倒是原配夫妻相逢,有叙不尽的私房话。
呼延凛对萧明玥原本就有“汝妻汝子吾养之”的胸襟,如今知道他们是假夫妻,更犯不着乱吃飞醋,只顾着一脸宠溺地给萧明玥斟酒添菜。
三杯下去,两人都有几分醉意,萧明玥一手搭到夏云泽肩上,调侃道:“我就知道我一走你就得遭老二的毒手,呵呵!”
你呵呵个头!萧明暄瞪他一眼,飞起一筷子鱼片扔到他碟里,道:“哥哥挺了几天尸都饿瘦了,该好好补养补养。”
萧明玥眼圈一红,端了一杯酒敬他:“二弟担待了,别的不多说,我先干为敬。”
说完一仰脖饮尽杯中酒,感叹幸好那药没让他失去意识,不然哪能听见嘴巴比蚌壳还硬的萧二郎在灵前真情流露地喊一声哥呢?
让他当时就感动得要哭,可惜眼眶干涩,半滴泪也挤不出来。
挺尸那几天,他也同平时一样夜眠昼醒,至于饥饿感倒是不明显,没觉得饥火中烧,更不至于服下解药一睁眼就抱着呼延凛咬他一嘴肉。
不仅没啃,还费尽全身力气,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被带走之后发生的事,他实在不愿意回想。
比躺在灵堂里身不由己地听一出大戏更让人震撼。
萧明玥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不告诉夏云泽那药的神奇药效了。
大家都要脸,何必让恩人白尴尬?
萧明暄也有些动容,二话不说干了一杯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呼延凛殷勤执壶,专注地给萧明玥斟酒,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萧明玥前尘尽释,疏慵旷达,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散漫,再也不是那个曾经患得患失、委曲求全的小可怜。
夏云泽喝得脸颊泛红,跟前夫哥勾肩搭背,连连碰杯,大呼小叫:“好!我们江湖儿女,就要有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
萧明暄与呼延凛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扭开脸去,没有阻止他们灌蟋蟀一样互相灌酒。
即使各自有归途,分别总是件伤感的事。
做人家夫君的应该大度一些,识相一些,别搅了人家的离愁别绪。
等到他们醉得不省人事,各自抱回去就是。
酒入愁肠愁更愁,换成别的才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