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回头草
萧明暄看见他哥的前男友,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但是对着救兵又不好口出恶言,只好抿紧嘴巴,点点头算是招呼。
以前觉得他哥天生下贱,现在觉得他哥实在可怜。
他看呼延凛不顺眼,呼延凛看他也跟看个讨人嫌的小狼崽子似地,对待夏云泽倒是和颜悦色,还拱了拱手,问候道:“公主别来无恙,太子可好?”
不是他妄自菲薄,他怎么看都觉得呼延凛这分明是“娶媳妇带丫环”的态度。
莫非对他家学员还贼心不死?夏教练危机感顿生,假笑道:“太子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呼延凛但笑不语,扬手抛过来一个锦囊,夏云泽接住一看,里面装着萧明玥的玉带钩和他那张叠成豆腐块的求救信。
萧明暄凑过来,捻开纸张一看,脸更黑了。
危急时刻夏云泽都没忘了他“不识字”的人设,又怕信被别人截到反误了大事,所以一个字也没写,只画了一轮明月被乌云遮住半边,月亮还画得不太圆,呼延凛能认出来算他想象力丰富。
“你画的这是什么玩意?”萧明暄就一点也不客气了,说话又狠又扎心,“这种落笔鬼能看出来啊?”
误中流弹的呼延凛呵呵两声,觉得他俩不愧是亲兄弟,一开口都让人手痒。
区别在于对萧明暄只想按住揍一顿,对萧明玥却想揉搓到让他发出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人前孤高清冷飘飘欲仙,人后在他怀里啜泣迎合的样子,既让人怀念,又使人怅惋。
夏云泽小脸微红,心想我又不是数学老师能徒手画圆,当时争分夺秒时不我待,能画成这样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好不好!
呼延凛也过来补刀,问:“太子既然无事,为何要以他的名义向我求救?”
“哎呀!”夏云泽更尴尬了,谄笑道:“不搬出太子,怎么请得动您这尊大佛?”
就呼延凛这样的,眼里除了一个萧明玥,对其他人完全选择性眼盲,要知道他跟萧明暄遇险了,八成还希望他们死快点,肯伸出援手?夏云泽可不敢赌这种万中无一的概率。
前男友这种生物,对拆散他们的家属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雪中送炭?做梦比较快。
呼延凛眉毛微挑,可能觉得自己救错了人有点亏,就开始臭不要脸地狮子大开口索要酬谢:“作为报答,让我见明玥一面如何?”
“不行!没门!你想都别想!”夏云泽摇头如拨浪鼓,宁当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也不能让他家娇花学员去肉偿。
就呼延凛那分手炮都打不好的行房技术,好好一个小仙男给了他,还不被生吞活剥了,连骨头都剩不下一根啊?
好不容易帮着太子扛过了戒断反应,他可不想再由着呼延凛祸害一下,身心受创不说,万一所有努力前功尽弃,才真是让人哭都找不着调门。
呼延凛看他这一戳就跳的炸毛样,眼中闪过一抹戏谑的笑意,摆明了在逗他,偏偏太子妃当局者迷,一副张牙舞爪挺身护夫的小模样,有趣得紧呢!
太子有这样的人尽心扶持,确实用不着他再画蛇添足。
萧明暄看不下去了,阴阳怪气地说:“听闻呼延兄后位空悬,既然对我哥念念不忘,干脆把他掳走算了。”
呼延凛何尝不想把他的小宠物捆在马背上带回去,从日落月升疼爱到东方泛白,让他除了自己,眼里心上再盛不下别的人、别的事。
奈何他向来强取豪夺的作派,唯有在面对萧明玥的时候屡屡心慈手软。
他的明玥哭起来有多么让人动情,就有多么让人心疼。
从认识到现在,他从没见过他展露笑颜,无论是一开始屈服于他的蛮力还是后来要借助他的权势,萧明玥总是乖顺逢迎,任由他摆布,多少委屈咽回肚里,从来未说一个不字。
只有最后一次噩梦之后的推拒,却换来一场堪称暴虐的掠夺。
他实在不是个好情人,想要怜香惜玉,却总是弄巧成拙,最后竟然只有放他自由这一条路可走。
君既无心我便休,他不愿意,就放手吧,何必让他再受攀折之苦?
有些人天生就该高高在上,坐在云端当一个人人崇敬的小仙子,而不是被强拽到他这种人怀里承受肮脏的玷污。
他看向萧明暄,回以嘲讽的笑意,漫声道:“他不会跟我走的,倒是你,不妨随我回凉国,寡人愿以王侯之位相迎。”
萧明暄被噎得胸口发痛,瞪着眼睛无言以对,夏云泽脑内呵呵哒,暗骂一声老阴比。
这是要釜底抽薪,绝了太子的肘腋之患啊!
你说你一个友邦首脑,干涉别人内政有瘾?别说萧家两位郎君现在情比金坚,就算兄弟俩打破头,又关你屁事啊?
他自己被当成傻子逗弄倒没什么,看见萧明暄被老阴比挤兑,心里一万个不爽,捋起袖子就要上前护崽。
结果他还没开口,他家学员清朗的声音在他身后乍然响起:“我们萧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众人皆惊,循声望去,只见他们的太子带着一干人马踏开雾气前来,一身素白锦袍下摆被勾破了几处,脸上带着倦容,肩膀也垮了下来,模样虽然有些狼狈,双眼却明亮有神,像燃着簇簇火焰,生机盎然,意气风发。
比起以前的温吞黯淡,真如脱胎换骨一般。
夏云泽暗叫一声来得好,小腰一扭朝他扑了过去,捏着嗓子娇呼一声:“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