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就算赖不过去,到明年夏天还有十来个月,他拿根掏耳勺也能把墙脚挖空,到时候卷起细软脚底抹油,让渣皇帝自己上轿去吧!
他那粗比电缆的坚韧神经让他在最短时间认清现实并且抛弃幻想准备战斗,夏云泽朝墙边踱了几步,寻思这里可以放一套单双杠,锻炼累了就挖两下,既不耽误事儿又能掩人耳目岂不是美滋滋?
他没被吓哭已经出乎七公主的意料,现在竟然还朝自己笑!夏云清又开始觉得不对劲,鞭柄一抬挑起他的下巴,挑得夏云泽迅速恢复一脸娇羞,活脱脱一个被恶少调戏的小娘子。
被这样恃美行凶的小姐姐抵着下巴,他确实有点羞,不过想想夏云清是他七姐,马上把那点绮念压了下去——占了人家弟弟的身体还对姐姐想入非非,他就算阅遍种马文也没那么掉节操。
又变成泫然欲泣的苦瓜脸,夏云清不知道该安心还是该发火,只好硬生生地转移话题:“下个月初十就是你十六岁生日了,想要什么生辰礼?”
夏云泽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他七姐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他才如梦方醒,“啊”了一声,难为情地看看七公主手里的鞭子,小声问:“七姐库里若有多余的鞭子,能不能赏妹妹一副?”
“你要这个做什么?”夏云清瞪他一眼,嫌弃地扫过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身板,“你不曾习武,玩这个怕会伤了自己。”
夏云泽眼巴巴地看着他七姐,耷拉着眉眼一副可怜相,夏云清见他这怂怂的样子也凶不动了,悻悻地把手里的鞭子丢给他,附赠一句:“你可长点出息吧!”
说完转身就走,连茶也不喝一杯,夏云泽低眉顺眼一路把这尊大神送出芝兰宫,然后迫不及待地冲回内殿去欣赏他刚讨到手的生辰礼。
这可真是个宝贝啊!乌金色泽,坚实柔韧,长度也刚刚好,往房梁上一搭就是现成的抗阻训练悬挂带,虽然两端不太好抓握,不过对于健身狂人来说这都不叫事儿,夏云泽挥退闲杂人等,闭紧殿门,把鞭子往房梁上一甩。
手腕无力,没甩上去。
再甩,还是不成,鞭梢还险些甩到他脸上。
夏云泽咬牙切齿,哼嗤哼嗤地搬了个圆凳踩住,高度总算够他把鞭子搭上去,试了试手感十分满意,正要跳下来做做热身,在门外听动静听得心惊肉跳的黄公公终于忍无可忍破门而入,看清屋内情景之后竟然尖叫一声:“来人呐!九公主上吊啦!”
被他尖细的声音吓了个哆嗦,夏云泽脚下一滑从凳子上栽下来,脑袋磕到桌子腿,凄惨万状地昏了过去。
我太难了……这是他最后的意识。
再睁开眼又到了掌灯时分,冬灵愁眉苦脸地守在床边,见主子醒了,赶忙扶他坐起,悄声说:“主子,方才淑妃娘娘来过了,斥责黄公公伺候不力,赏了他十个板子。”
夏云泽愣了几秒,然后忽地掀被下床,连鞋都没穿就要往外走,冬灵一把抱住他的腰,劝道:“主子莫冲动,行刑的人收了银子,黄公公无碍的。”
夏云泽被她按坐回榻上,神情如同梦游,整个人懵里懵懂,问:“淑妃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冬灵就细细地跟他分说宫里的局势,淑妃娘娘是皇帝表妹兼青梅竹马,十几年圣宠不衰,连生两个皇子,现在肚里又揣了一个,在宫里向来横着走,看谁都不顺眼,动不动就给人吃一顿排头,连皇后都不愿轻易招惹她,其他妃嫔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按理说这么一个红得发紫的人物,平时哪想得起被遗忘在犄角旮旯里的失宠皇女?但是和亲的人选是在她宫里定下的,万一默默无闻的九公主能借此机会得圣上青眼咸鱼翻身呢?就打算来收拢收拢那个不经事的小丫头,说不定将来能为自己所用。
“不仅如此。”皇公公拐着腿一步三颤地挪进来,虽然挨了板子,眉眼之间却洋溢着欢欣雀跃,一甩拂尘,喜格格地说:“奴婢恭喜主子,外面刚传来消息,咱们燕公子得了桂榜榜首,现已拜入沈大儒门下准备来年春闱,阿弥陀佛,娘娘若泉下有知,必定十分欢喜。”
燕公子?谁?夏云泽一脸鸭子听雷雾煞煞,不明白黄公公喜从何来。冬灵觉得他八成是烧坏了脑子,醒来活像换了个人,就在他耳边提醒:“就是主子的小舅舅燕成璧,娘娘入宫那年他尚年幼,今年好有二十了吧。”
“哦……”夏云泽恍然大悟,然后也跟着兴奋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将军府门庭冷落了这么多年,竟然横空杀出个二十岁的解元郎!堪称年少有为、前途无量,若来年会试连登黄甲,必能一飞冲天,重现将军府昔日的荣光。
夏云泽倒没想着光宗耀祖,就觉得这绝对又是一个超级外挂,看来他这只无人问津的垃圾股终于要触底反弹了,待到弃了钗裙逃出宫去,鲜衣怒马快意江湖,没钱找黄公公,有事找燕舅舅,脑补一下都激动得能多吃三碗饭。
正好他也饿了,拍拍手喊人传膳,然后在黄公公和冬灵惊惧交加的注视下,豪迈地把自己填到嗓子眼。
脆弱的消化系统禁不起突然的暴饮暴食,半夜他又发起烧来,上吐下泻,惊得黄公公连夜去请太医,这次太医院没推三阻四,不仅派了太医过来,稍后连他的便宜爹也摆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