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朗想到一旦老赵被困,想用电梯却用不了,到时候岂不是插翅难逃......
徐明朗僵在原地,自打他进入这个古怪的世界,他就一次比一次更难以抉择。用推车拦住电梯运行,确实是阻止蜘蛛怪出现的最好方法,可这样一来,老赵就会成为他们安全路上的弃子。
如果老赵没事倒还好说,一旦有生命危险,那就是他们造成的了。
“那只能说是他的命。”
徐明朗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有时候,自己的命运,和别人的命运,就是冲突的。哥要怎么选呢?”
徐明朗感觉自己面部发紧,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了
周雪荣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意,语气却是十足的温柔:“哥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决定好了吗?电梯门挡还是不挡?”周雪荣开始用肘部擦拭斧头,“我怎样都可以,都听哥的。”
在徐明朗的印象里,周雪荣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如果他想这样做的话,直接做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说出来,甚至把决定权交给他?
像故意为了应景一样,病房那边传来什么东西打翻的噪音,低沉的吼声和说话声。徐明朗急得满迈腿就想跑,却被伸出的一条胳膊拦下了。
“想好了吗?”周雪荣笑说。
这下把徐明朗问毛了,他急躁的骂了一句:“周雪荣,你有病啊!”
周雪荣却认真的摇了摇头,改用两手钳住了他的肩颈,让他上半身动弹不得。
“哥你看,有时候选择就是要这样,不得不放弃一些人,才能保住更多人。”
“随你怎么说。”徐明朗一把将周雪荣推开,向前跑去。面对这样的周雪荣,他感到陌生,就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周雪荣冷淡又古怪,让人完全没有亲近的欲望。
是对方一次又一次用行动证明,他虽然寡言却很重情义,关键时刻他从没有抛下任何一个人,而是冒着被误解的风险,
这一刻,徐明朗却觉得自己从未看清过对方。
病房门打开着,徐明朗冲了过去,几乎快要摔倒,把着门喊:“叶嘉雯,苗放!”
“你来的也太迟了!!”说话的是于浩怀,徐明朗甚至一眼没看见他,只因他躺在地上,手里攥着块布头,轮廓是一大团蠕动的东西。苗放站在一边不知所措,手里还拎着一张被单。
“叫你开窗啊笨蛋!!”于浩怀这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一大团东西中传出了不了破裂的声音。
苗放手忙脚乱的对着窗户捣鼓,却迟迟没打开窗。
“苗放!你是智障吗?!开个窗又不是要你做微积分!”
苗放发出烦躁的吼声:“妈的,我眼睛又不是探照灯,怎么可能看得清!”
“再说了,微积分又不难,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会用来讽刺......”
徐明朗实在听不下去,小跑过去,迈过一大团尸块,试着开窗。
“苗放,你挡光了,往后站。”
苗放乖乖找做,徐明朗扳着月牙锁,用力向上推,但手里的金属块却完全不动。
“窗被锁了。”
“那就把窗砸开。”于浩怀手心都快起火了,而且他能感到布料被撕开的阻力,“快,床单坚持不了了。”
徐明朗转身想找凳子,周雪荣出现在门口,不难想象他是慢悠悠走过来的。
周雪荣朝窗走过去,三两下把窗户砸开,冷风呼呼的往里灌。
“大个儿快过来搭把手!”包裹蜘蛛怪的被单外,已经伸出来两只尸手,正试图往两边撕裂被单。
见周雪荣完全没有搭手的欲望,徐明朗挤了过去,刚弯下腰,就被挤在了后面。
周雪荣从苗放手里抢过被单,拧成条状,将两只胡乱挥舞的烂胳膊绑在一起,再向上一抬,让于浩怀得以喘息。
接下来的问题,就在于怎么把这坨庞然大物扔出窗了。
医院的窗口都是飘窗设计,离地面少说一米距离,窗口又很窄小,看横截面积不足以把蜘蛛怪畅通无阻的扔出去。
徐明朗捡起斧头,想着要砍碎另一边窗户,但奈何中间横着的金属窗框却把面积一分为二。他举起斧头,准备把窗框和玻璃全部砍掉。
“别砍。”周雪荣说着跳上窗台,惊人的弹跳力让人无论看几次都想叹服,“全打碎的话,之后会有隐患。”
徐明朗看了眼窗外,突然反应过来,要是砸出能容纳蜘蛛怪的窗口面积,就意味着给蜘蛛怪制造了一个除了电梯之外,上楼的机会。他们要么派人看守,要么只能放任这里成为蜘蛛怪的通道。
再抬头,周雪荣已然站在了窗外,身体向外大幅度倾斜,唯一的支撑点是手里的床单拧成的绳。好在蜘蛛怪体积足够大,完全卡在了窗口,才能支撑周雪荣的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