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无论怎样,他想先简单洗漱一下。
拧开水龙头,倾泻而出的是夹杂着浓厚水锈的黄褐色污水,等了半天才见清澈之流。
低头轻身捧水时,沈南风无意间瞥了眼面前的镜子。
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吓得心脏停跳。
本该空无一物的身后,蓦然现出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身形轮廓像个幼小的孩童。
“小孩”面目不清,半低着头,宛如正默不作声地接受责罚。
24.
沈南风顾不得手和脸全都湿淋淋的,猛然回头望去。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再去看镜面时,不管他怎么盯,都觅不见那鬼影了。
沈南风:“......日啊。”
他还真是穿越进哪部恐怖片里了吗?
25.
硬着头皮清理完,沈南风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从一楼并未上锁的大门奔出去。
......是的,在鬼影随时可能再闪现的情况下,他愣是坚持着漱完口、抹了把脸。
沈南风自己都敬佩自己是个狠人。
得亏昨晚太困,来不及换衣服就睡死过去。
否则,他此时就不得不顶着睡衣上又大又肥的流氓兔满街奔跑了。
26.
从外观上看,这房子也是幢不折不扣的漂亮小洋楼,着实精致奢华,格调颇高。
用官话说,就是充斥着资产阶级的腐朽气息。
楼外连带着不算太大的院落,布局不错,只是景致有些破败。
院间开辟了几片田壤,刚好够种些花草菜蔬。
原屋主似是个爱花之人,田块内种植的大多是些不易存活却又甚为娇美的花,有玫瑰、月季,还有牡丹、郁金香。只可惜,花田尽皆荒芜了,大抵是缘于无人照料。
残余的花叶茎株亦早已凋零,死得死、枯得枯,唯余几朵尚未腐烂殆尽的花苞,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干枯的土壤沟壑中,丑陋不堪。
眼下沈南风没心情去细瞧,一心只想离这鬼楼远远的,撞开院口的铁栏门就溜了。
冲出宅院之后,他才发现,室外的世界并非是如他所想的常规景象。
27.
映入眼帘的不是宽旷的街道或空地,而是毗邻而居的一栋栋洋楼别墅,以及阴霾的天空。
与他刚走出的楼栋正面相对的另一幢,全然不似这边的死寂凄清,倒还颇为喧嚣。
几道亮黄色的警戒线围在楼外,将工作中的警察和旁观的人群分隔开来。有十来人围拢在线外,议论纷纷,探头探脑地朝里张望。
命案现场?
28.
沈南风好奇,便也凑过去一探究竟。
折腾至此,他已反应过来,这世界并不是他原本生活的那个。
二者看似差不多——毕竟都是以人类为主导生物的人世,却又全然不同。
换句话说,就是极可能毫无别处地方的借鉴可循。
尽管这个假设匪夷所思,沈南风还是努力接受了当前的局面。
甭管幕后搞事的大佬是何方神圣,在找到逃出去的方案前,遵命行事风险最小。
29.
围观者再加上忙碌的警察,环绕着那栋楼的人数相当可观。
到了人多的地方,按理说该安全了不少,沈南风却觉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那么多人就近站于一处,竟并不拥挤,甚至给人稀稀落落之感。警戒线内外一无遮拦的人和物,就好像是特意为了方便沈南风看似的,生怕挡住他窥探的视角。
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会有这等好事?
沈南风头脑内狂风暴雨地怀疑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挤到了最前方。
30.
出事地点在楼身旁边的仓库。
此刻,库门大敞,全无隐蔽性,很容易便能一瞅到底,一点都不像被封锁的案发地。
这种随意感降低了沈南风的警惕心,以至于他明知里面肯定是凶杀案现场,却仍举止端庄丝毫不慌,全无防备和紧张。
谁知,他一眼扫进去,登时便惊得一阵心蹦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