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诚开始怀疑人生,尴尬得耳朵都红了。
等苏仰洗完澡,他还坐在沙发上,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苏仰把干净的睡衣跟毛巾递到他面前:「你打算在这里坐多久?」
孟雪诚讪讪接过,然后迅速把自己关进浴室里。
苏仰笑了笑,把头发上的水擦干净,拿起杯子进了卧室。
半小时后,孟雪诚带着一身氤氲的气息出来,他看见苏仰坐在椅子上翻相册,默默走到他的身后,从后背抱着他:「在看什么?」
「没什么,随便翻翻。」苏仰把相册放在桌上,照片里是他跟齐笙、陆铭三个人,穿着警服面向镜头敬礼。他确实是顺手拿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可孟雪诚不这么认为,他以为苏仰又在想以前的事,就在他准备把相册合起来的时候,苏仰突然握了握他的手腕,放松声音说:「真的没事,我都想清楚了。」
孟雪诚眯起眼睛:「想清楚什么?」
苏仰看着桌上刺眼的台灯,半响后答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摘开孟雪诚环在自己肩上的手,悠闲地站了起来,把灯关了:「我要睡觉了。」
他刚坐到床边,孟雪诚整个人从他正面压了过来,亲了亲他的唇角:「十点半你就睡觉了?明天又不用上班。」
房间里一片漆黑,空气却变得燥热,孟雪诚用手指抚开他的唇,加深了这个吻。苏仰被孟雪诚灼热的温度填满,就连自己的心跳也被对方彻底掌控着,变换着频率。那些累积已久的不安,在此刻,全都被孟雪诚横蛮地驱逐开。他就这样带着一股强悍的姿态,毫不讲理地霸占了自己的一切。
苏仰伸手勾着他的脖子,身体里某种陌生的冲动悉数燃起,互相吸引着。
孟雪诚吻着他的脸,然后游移往下,到了脆弱的侧颈,细细啃咬着。他拉过苏仰的手,低哑的嗓音在黑夜中变得格外性感,透露着压抑跟渴望,他问:「哥,可以吗?」
他吻着苏仰修长的食指,舌尖温柔地滑过指腹,酥酥麻麻的摩擦感沿着皮肤一丝丝地炸开,苏仰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随之崩裂,静默片刻,带着些颤栗说:「随你……」
(——先拉灯——)
苏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天还没亮,大约是在半夜。他浑身都跟散了架一样,酸软无力。虽然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换过了,但不知道怎么地,又一次被汗水浸湿了。
床头的小灯还亮着,在他眼里化作一道朦胧的幻影。
他抬手揉了揉有点干涩的眼睛,忽然,那些疯狂的情|事猛地回笼般从他的意识里崩腾而出。苏仰看着天花板,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怎么醒了?」孟雪诚从门外走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他走到床边,用温水泡过的毛巾敷在苏仰额头上:「刚才做噩梦了?」
温软的毛巾贴着苏仰有些苍白的前额,他抬手按着毛巾,发现自己完全想不起来刚才到底是不是真的做噩梦了。
毕竟做噩梦对他来说已经成了日常生活的一个部分,没什么特别的,也许自己根本没有做噩梦,只是身体早就习惯了,所以会在半夜不自觉地出冷汗。
苏仰觉得嗓子有点发痒,动了动嘴唇问:「有水……吗?」
孟雪诚听着他那干哑的嗓音,忍俊不禁:「有,我去给你倒。」
苏仰拉了拉被子,把自己的脖子也盖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和搭着毛巾的额头,他虚弱地瞪了孟雪诚一眼:「笑什么?」
「我没笑。」孟雪诚立刻把笑意憋回肚子里,低头亲了一下苏仰微红的眼角:「平时没见你哭过——哎哎哎疼!」
孟雪诚面容扭曲,连忙捂着自己的耳朵:「不说了不说了!」
苏仰这才松手。
孟雪诚乐呵呵拿起他的杯子去厨房,内心炸成一朵烟花,照耀了整个贝加尔湖。一想到苏仰那双清澈的眼睛泛着雾气,像是清晨的露水吸附在玻璃上,加上他情动时的表情——
停!不能再想了!
他控制住自己在城市边缘徘徊的思想,傻笑着接了点温水回去。
苏仰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晨光熹微。他刚动,孟雪诚搂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一点,贴在他耳畔轻声道:「再睡一会儿。」
苏仰拎开他的手:「不行,要给莎莉做早饭……」
孟雪诚沉思了一秒,道:「我去吧。」
……
孟雪诚煮了两碗牛奶麦片,刚端出来,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擦干手上的水珠,接起来:「喂?姑妈?」
「雪诚啊,下个月我们艺术馆会举行一个雕塑展览,有空你就过来。」
孟雪诚想了想,反正最近也没事干,出去逛逛也好,所以直接答应下来。
姑妈笑声温婉:「你可千万要准时……啊对了,听说你跟小苏现在是同事?」
孟雪诚顿了顿,心虚地想,何止是同事,更亲密的关系都有了。他稳着自己的声线,平淡地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