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一头灰白的头发,下巴抬平,眼珠呈琥铂色,五官线条立体,从头到脚站成一条直线,犹如油画里的走出来的艺术品。他的身边跟着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表情庄重,但是她那一双细长的眼睛眼尾上吊,无论看向何处都带着一股子窥视的意味,让人很不舒服。
凯文端起一杯红酒:如果卫哲先生现在有时间,我们可否谈一下关于这次合作的事情?
卫哲点头:当然可以,这边请。
卫哲带着凯文往后方人较少的地方走去,甚至没有知会许灵。
苏仰拿起装着哈密瓜的碟子回到他们身边,傅文叶眼睛一亮,咽了咽口水。苏仰直接把碟子交到了傅文叶手里,傅文叶猫似的往苏仰身边蹭了蹭:谢谢!
苏仰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哭笑不得,只好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吃慢点,那边还有很多。
旁边,许灵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正想找卫哲,一转身却发现对方不在。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脸上依旧保持着无可挑剔的微笑,对孟雪诚说:你们不嫌弃的话在这里多住一晚上,明天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没事,不用麻烦您了。
这时,楼梯上下来一位穿着酒店制服的男人。那个男人抹了一下额上的汗水,伸着脖子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他才迈着虚浮而急速脚步走到许灵身边,躬了一:许小姐!
怎么了彭叔?发生什么了吗?许灵担忧地问,彭叔是他们的老员工了,一向稳重冷静,所以许灵才提拔他到新酒店,印象中许灵从来没有见过彭叔这么慌张的样子。
彭叔嘴唇哆嗦着,心脏快要破胸而出,他似乎想说什么,但一看到隔壁的四人,他又把话忍住了,那些复杂的情绪一路向上爬,最后从眼里露了出来。
许灵见他支支吾吾,瞬时明白了他的顾忌,说道:不用担心,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他们是我的朋友。
彭叔低着头,将声音压得很小:五十楼……5002……
许灵:5002怎么了?
彭勇喘着气,手掌忍不住摩擦着两边大腿:5002死了人。
众人神色一定,许灵飘飘摇摇地往后退了两步,要不是彭叔拉了她一把,她可能就踩上了自己拖地的长裙。许灵捂着心口,脸色白如薄纸:你说什么?
宴会厅里没人注意到这边的不寻常,各自谈吐着,音响里轻柔的乐曲钻进了许灵的耳朵,如触电般清醒过来。
这里是宴会厅,这里是她的酒店!
许灵捏紧了披肩,控制着颤抖的声音,说道:上去看看。
……
五十楼的走廊悠长而安静,经过一个拐角,一位年轻的女孩跌坐在地上,她张着嘴看向许灵,发出似哭非哭的哀鸣。
彭叔把她扶了起来:你把事情的结果告诉许小姐。
女孩扯了扯制服裙,眼睛圆瞪着,眼泪顺流而下:我……我我检查房间的时候,看、看见02的房门开着,我就进去看了看——女孩突然往前一扑,抓过许灵手臂,将她的披肩扯了下来,仓皇又害怕:许小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后备房卡全在储物柜里,一张都没有少,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
许灵摇着头,整个人凝滞在了此处:除了01号的房卡,其余的——一道雷光轰鸣碾过她的大脑。
房卡!那天她带走了两张房卡,一张是01号的,另一张就是02号。但最后她只把01号的房卡给了孟雪诚……如果所有的后备房卡都在的话,能开到02号的房卡应该在她的手袋里才对。她看向彭叔,声音充满了冰冷的金属感:彭叔,麻烦你去一楼的休息室把我的手袋拿上来,门上的密码是1217。然后通知卫先生,我在这里等他。记住,不要张扬。
彭叔连忙点头:我明白。
孟雪诚问女孩:死者你认识吗?是不是酒店的员工?
女孩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苏仰没有半分的迟疑,直接说:许小姐,报警吧。
许灵摇着头,脉搏血液都乱了章法,浑身寒凉:酒店明天早上才正式对外营业……怎么会这样?
酒店在正式营业前发生了命案,对于许灵来说是最致命的打击。旅客也好,本地市民也罢,一旦事情传了出去,严重的话会直接影响到酒店的入住率。这些年许灵一直循规蹈矩,业界的黑暗面她不是没见过,只是不愿意去接触。在这种时间发生了命案,许灵根本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不是报复,而且眼红东际的人那么多,到底会是谁?
不久,卫哲冷着脸走了过来,他把脸色青白的许灵搂在怀里,小声安慰她:别担心,没事的。
彭叔把手袋递给许灵,然后尊敬地询问卫哲:卫先生,我们要报警吗?
卫哲看着墙角,目光幽暗:当然了,事关人命。
许灵打开自己的手袋一看,一张金黄色小卡躺在底部,她把房卡拿出来:02号的房卡还在我这里,那门是怎么被打开的?她的情绪越发激动,直接把手袋摔在地上。
昨晚她带着房卡回家,手袋没有其他人接触过,直到晚会开始前她才将手袋放进休息室里,更何况休息室是需要密码才能进,除了她和卫哲以外,就刚才透露给了彭叔,并无第四个人知道。
孟雪诚向卫哲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说:学姐有孕在身,卫先生不如先带她去休息。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在本地警察到来之前,暂时接手现场。孟雪诚指了指身边的人:他们都是我的同事,临栖市SST的成员。江玄青你应该认识,他是我们法医科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