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些什么快说。女人头也不回,盯着放在一边的小电视,心思都放在正在播放的狗血连续剧上。
孟雪诚把自己的证件放在桌上,然后并拢两指,将证件往前推,直到进入女人的目光可及之处他才停下。女人僵硬地回过头,她干笑着取下嘴里的烟,丢进一边的垃圾桶:大……大哥,您看有什么需要呢?
孟雪诚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和善的笑容,他把黄康的照片放在柜台上: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女人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动着:没见过没见过。其实她根本没有细看这张照片,警察能到她们这里查案,八成都不是些什么好事,还是撇清关系要紧。
孟雪诚没那么容易被她糊弄,他压低了声音:是吗?窝藏罪犯也是要坐牢的。
女人吓得腿一软,差点就给他们跪下了,这次她老实了很多,缩着脖子认真端详了照片片刻,忽然道:这不是那个医生吗?
医生?苏仰重复了一遍。
女人朝着左边杂物房喝了一声:棉儿,出来一下。她又向着几人挤出一个笑脸,谄媚道:稍等啊警官。
杂物房里走出一位短发女生,看上去也不过十六十七岁的样子,穿着一条破了洞的围裙,左手手腕上还缠着一圈的绷带。她伸长脖子看了看周围,见到几个陌生的人站在柜台前,穿着打扮又不像是平常来捣乱的小混混。
女人见她好奇的样子,生怕又惹得这几个警察不开心,捋起袖子把女生拽了过来。女人向孟雪诚介绍:这是小女柳棉,上周她搬东西的时候扭到了手,刚好照片上这个人路过,他说他是医生可以帮忙。那个手势哟,看着就是专业的。我说这样平白让他帮忙也不好,就没收他买东西的钱。
苏仰听完,抿了抿干裂唇。
太奇怪了。
根据陈阳的描述和黄康的行为,足够证明他拥有反社会人格。反社会人格最明显的一个特征就是缺乏共情,无视别人的痛苦,更不会主动去帮忙。
苏仰见柳棉有点害怕,柔声问她:不用害怕,我们是警察。你还记得那天的经过吗?
柳棉重重点头:记……记得。那天有人送货来,我就去帮妈妈把货搬进来,结果扭到了手腕……她举起自己的左手:医生哥哥刚好在,他看见我这样就帮我把货搬了进来……还说自己是医生,让妈妈在店里拿些绷带和固定器过来,帮我包扎。
苏仰又问:记得那天他买了些什么吗?
女人面露难色:这,我们一天来买东西的人也不少,真记不清他买了什么。
柳棉突然开口,她指了指远处一个药柜:他买了点安眠药。
好的,谢谢。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柳棉抬头看着他们,眼里有一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倔强:你们找他是因为他是坏人吗?柳棉年纪虽然小,但是她一直都生活在这个地方,该懂的她都懂。
苏仰愣了两秒,孟雪诚替他回答:我们找的是一个真相。
他们的职责是将坏人绳之于法,可不止于此,还要给这个堂皇瑰丽的世界,一个最诚实的交待。
离开之后,几个人分头行事,拿着黄康的照片在附近的几家店询问了一下。多数人都表示没什么印象,直到孟雪诚跟苏仰进了一家花店,花店老板是一位年轻的女人,手里拿着黄康的照片:是他啊,他确实来过,问我有没有薄荷花卖,印象特别深。
孟雪诚问她:印象特别深?
女人放下照片,莞尔一笑:他一看就有强迫症,挑了很久才挑到一盆对称一点的。他跟我要了一张贺卡,说是送给母亲的。女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年龄还能想到给自己母亲送花的男人实在太少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把这附近的店全都逛了一遍,还有其余两家店铺的职员认得黄康。
奇怪的是他们对黄康的第一印象都非常好。
苏仰隐隐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他们一路往前走,在几栋旧楼前停下脚步。这几栋楼不高,大约七八层高,楼宇外层经过翻修的,看上去倒是挺光鲜的。孟雪诚给傅文叶发了一条消息,问他有没有在监控里面发现什么,傅文叶马上回他: 他们这条街的监控太垃圾了,镜头安在没什么卵用的地方,而且还带雪花!画质超级差!眼睛都要瞎了!
孟雪诚指了指最左边的那栋楼,跟苏仰说:这里只有A座符合你的要求,只是经历过几次扫黄打非,里面的人警觉性很高。据说门口有人看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按铃,楼里的单位全都装着一个警报器,灯一亮,全部人统一撤离。我们就这样进去……大概率找不着地方,还会惹上不少麻烦。
苏仰面色凝重:我有一个想法。
孟雪诚颔首:您说。
可能需要孟队牺牲一下色|相。苏仰平静地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