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里,温朝安每天都会见到陆浅颂,不过陆浅颂没有再说过要去他那里睡或者别的骚话了,两个人就像是普通同学一样,基本没有私下的交集,除了……
温朝安在一个向后转的命令中后转,眼角微微往旁边斜,很是小心地瞄着站在身后的人,而那个被看的人似乎也看到了他,很快地动了下嘴角,转过了身。
是的,很巧,非常巧。
陆浅颂不知道怎么分的,和温朝安一个班。
还不知道怎么站的,正巧在温朝安身后。
向后转之前,温朝安能感觉到自己被一道眼神紧紧锁住,而向后转之后,温朝安就能看见陆浅颂的后颈,他无意识地看那些碎发的边线,有些入神。他发现,不管是转还是不转,自己都不能放松,旁边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他快忘记“立正”是个什么动作了。
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中,小少年很是天真又毫无头绪地想,真的是巧合吗?是因为我总想着他,他才会频繁地出现在我面前吗?
又是一声向后转,温朝安因为走神转晚了,教官在那边晃荡了一圈,点了点手指:“这个、这个……看什么看?!还有你!你们三个嗷,慢了!我刚刚说什么了?你们就别好好听!好好听了怎么转这么慢?”
教练上辈子要不是扩音器,那就一定是乡村大喇叭,话还多,唠叨了一通,喊道:“这三个人听令!向左向右——看!”
温朝安闭了下眼,听从指挥,心里已经先有了预感,随后,就听见那个预感成真的声音——
“向后——”
温朝安认命。
“——转!”
转身,身后的陆浅颂成了身前的陆浅颂,温朝安没有抬头,目光向下,盯着在眼前无风自动的衣摆,默默地闭了下眼。
那边,剩下两个转身的同学和面对面的笑成一团,可温朝安不敢笑,也不敢动作,他就这么僵硬地站着,以前也不知道半臂的距离原来有这么近。
陆浅颂的气息随着风进入鼻子里,来自于气味主人的那道视线一直锁在温朝安身上,他又是尴尬又是羞恼地想,他在看我吧……
“好好,这位同学保持得很好,”教官说,“不笑!这就是你们心理素质的一种体现!我今天就和你们说,以后啊,他要不是学习好,那就是习惯好,相信我嗷!教官现在说的话,都是过来人的经验!你们要向这个小同学学习!来,给他鼓个掌!”
温朝安:“……”
掌声雷动,他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了,你可以休息,先站一会,剩下两个接着练!”
那位教官大概和温朝安八字不合,就是夸奖也夸奖不到地方,而且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让他转回来,估计是想等着最后和其他两人一起转,于是温朝安就得一直对着陆浅颂。
那股来源于大男生的味道一直往鼻子里面钻,天气热又是太阳下,温朝安的脸越来越红,汗水涟涟,像在蒸桑拿,脸上的红褪不下去,紧张到连军姿都别扭。
紧张的心情犹如实质,传到了陆浅颂的眼睛里。
陆浅颂大概是没有想过要让他这么拘束的,可小同学为他心跳又偷偷看他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唇边那抹笑,眼角大概也弯起来了,不然小同学绝对不会立马把头低下去,耳朵红的像是被捏过、蹂/躏过了一样。
我又欺负他了……不过很有意思。
陆浅颂对自己也无奈,也不打算收敛,就半是笑,半是温柔地看着他。
等教官终于让人转过去了,陆浅颂还能看见那抹红,教官走到了队伍的前面,没有人看,他就伸出了手……
小少年像是被冰块突然冰了脸一样,变成了一只要跳起来的兔子,在耳朵被捏住的瞬间打了个抖。他愕然地回头,连教官和军训也不管了,似乎就是想问问陆浅颂在干什么,要做什么。
陆浅颂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干什么。
他的手依旧在小少年的耳朵上,他的指腹轻轻一带,小少年红的要滴出血来的耳朵敏感得要命,带着整个身子肉眼可见地颤抖,陆浅颂不知道自己哪根弦搭错了,想到了那天澡堂子里小同学白白的又软软的身体,还有……陆浅颂没能及时打住自己的幻想,感觉自己呼吸加重了。
“你……”
这时,一阵铃声响起,把胡想和被胡想的人都拽回现实,教官说原地休息十分钟,板正板正的队伍就在一瞬间犹如垮掉的散沙,同学坐的坐、走的走,一一休息去了。
温朝安转过身来看着他。
小同学眼睛里的水光显得他又乖又怯,鼻头看着很光,又光又净,陆浅颂想伸手去摸,但是没有敢,反正是收回碰他耳朵的手,离开之前还很是“表里不一”地“不小心”揉了一把。
陆浅颂内心不合时宜地想,自己应该不是这样轻浮的人啊,怎么对着温朝安的时候总是这样,像个变态一样,不知不觉就达成了无数个成就——
说了,还说了好几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