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应了一句,便没有再说话。想起之前飒露说照夜像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但它一向是由专人饲养的,且这种马的嘴很挑,草料都是从产地直接运来的,从不乱吃其它东西。这样想来,照夜的死,恐怕不是意外。
“李家丫头还好吧?”父皇又问了一句。
“她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我没来由地慌乱起来,像是什么秘密被人发现了一般。
“那就好,她也算是替你挡了一劫。”父皇依旧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地说道。
“有人要害我?”我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生长在深宫之中,我自小耳闻目睹的,都是勾心斗角的算计,自然不会天真地觉得自己能逃开这一切。只是此刻需要掩饰的,不是有人要害我的恐惧,而是这个人险些害了阿素的怒意。
“是的,你是朕的长子,眼看着也到了弱冠之年,你又是个文才武艺样样出众的,自然有人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幸好这次李家丫头替你挡了,我已在你身边多派了一倍的人手保护,你自己以后也要多留心。”父皇放下茶杯,看着我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语速慢了些,眼里也有了关切。
“儿臣知道了”,我起身向父皇行了个礼,没有再说话。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想害你?”父皇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父皇自然是知道的。既然您已加派了人手保护儿臣,想来他们再想下手,也寻不到机会了。至于想要害儿臣的人,相信父皇若是不告诉儿臣,必定有不告诉儿臣的理由,儿臣也相信父皇定会处理妥当。”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父皇既然知道照夜死了,自然也查得出是谁要对我下手。从前我便知道宫中潜伏着敌人,他们出手害我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更何况要害我的人,从来也不会只有一个,在我羽翼未丰之时,最好的做法,就是完全相信父皇。
“你向来是懂事的,你放心,朕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父皇说这话的时候,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久违地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从行宫回来以后,父皇又送了我一匹白马,也唤作照夜。它与照夜是一样的品种,若不留心,完全分不出来。
郑娘娘主动请旨,去太阴宫侍奉太后。本朝从未立后,所以太后便一直住在太阴宫,只是太后是宫中的禁忌,从无人敢提起。她住的太阴宫,也从不许人出入。郑娘娘此举,无疑于自请被打入冷宫。
我听说她与阿武分离的时候,哭得很伤心。一想到这里,我就不恨她了。与自己的孩子分离,是对一个母亲最大的惩罚。虽然她有心害我,但这也是因为,她是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