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憬所率两万人马已在黑熊沟槐树坡困了七天,白嘉尔泰的目的不是逃,而是以攻为进!
白嘉尔泰利用槐树坡的地形,摆了七星天雷阵,而尉迟憬不察,一脚踏入阵法之中。
简易帐篷内,尉迟憬站在行军图前,眉头紧锁,他的面上冒出了细碎得胡茬,双眼熬得通红,银色铠甲有些绿色的汁液。模样颇为狼狈。
“将军,将军,”一着黑色戎甲的男子快步走进帐篷,急道:“将军,粮食只够两日,兵士们已吃了三日的稀粥,若是再不破阵,恐怕”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是尉迟憬心里明白,再不破阵,便会彻底失了士气,失了士气之军,必是败军。
深吸了口气,尉迟憬的目光变得坚定:“将所有粮食煮了分发下去,告诉兵士,我们已没有粮食,攻有五分生的希望,为了这五分希望,绝不后退!”
子时,黑夜笼罩下的树林在月光的投射下显得有些斑驳。尉迟憬手里握着弓箭,只听得咻的声,破空的箭头上绑扎的浸了灯油的布头在摩擦中腾的燃了起来,粗犷的声音打破沉静:“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跟着将军,杀!”
战鼓擂擂,月光下,银色的铠甲泛着光,就似盏灯引领着兵士们勇往无前!
尉迟憬一入阵中,便见周围铺天盖地的箭向自己袭来,箭头擦上自己的衣服,自己的衣服便腾起一缕火焰,尉迟憬一面拍打一面大喊:“小心,箭头涂了白磷。”
尉迟憬举起弓箭向一处射去,那处便再没利箭射出,身后的甲兵取出盾牌抵挡四面八方的利箭,然而依然有利箭穿透兵士的身体。
听到身后兵士倒地的声音,尉迟憬眸子越发寒冷,凭着自己常年训练出的耳目,他听声辨位,用手里的弓箭一一破解机关。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闯出箭雨阵,尉迟憬借着月光看向身后,原本两万的人马,放眼望去,已不足千人。尉迟憬目眦欲裂,来不及伤痛,白嘉尔泰已率部攻来。
才刚经历过生死,消耗了大半体力的尉迟憬部哪里抵挡得住好整以暇的白嘉尔泰部,自然节节败退,后面的箭雨又让他们退无可退,尉迟憬亲卫护着他边战边向左手边退去,那里被尉迟憬分出的一个小队撕裂了个口子。
冲出重围,尉迟憬回头,见白嘉尔泰率队在后追赶,心下愤恨,搭建拉弓,一枚利箭裹挟着风声穿透白嘉尔泰的护心镜,只听得白嘉尔泰一声痛呼,与此同时,尉迟憬肩胛传来剧痛,原来,在尉迟憬射杀白嘉尔泰的同时,白嘉尔泰也向尉迟憬射出一箭,白嘉尔泰的箭穿透了尉迟憬的肩胛,尉迟憬在马上一个踉跄,没有拉住马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始终守护在他身旁的路融忙将他扶起,也顾不得其他,扶着重伤的尉迟憬往旁边的灌木丛躲去。
然而,身后的追兵虽因白嘉尔泰的身亡出现了半刻停顿,却又分出了小股士兵向他们逃离的方向继续追来。
见追兵越来越近,而身边的尉迟憬已陷入昏迷,路融咬咬牙,脱掉尉迟憬的铠甲穿在自己身上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尉迟憬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他的四周都是火,他的士兵在他的身边一个个的倒下,他痛苦的呐喊,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干涸,根本发不出来半点声音。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裂开来。
忽而,他觉得喉头冰凉,有甘冽的液体顺着喉头流动。身边的火消失了,他缓缓睁开眼,看到一张熟悉却又略显狼狈的脸,此刻,这张脸绽放出开心的笑容:“将军,你终于醒了。”
浅疏?尉迟憬自嘲的摇摇头,怎么可能是浅疏?他定然是伤的太严重了,产生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