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丈田亩的事定了下来。
事情就暂且告一段落。
无论是清丈的人口,实施的时间,清丈的政策等,总得先拟个章程呈上来,朱标和常升才能拍板。
但这需要时间。
毕竟是得罪人的事,总有风险。
除了清丈后发现的错漏之处如何惩处,对恶意勾结,以好充次,隐匿田亩该如何追责外,总得许以一些好处。
如清丈全部无误之县的实质嘉奖。
对清查出错漏官吏的足额赏赐。
还有对热心举报的百姓的保护和犒劳,等等等等。
有了这些盼头,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替朝廷冒这个得罪人的险不是。
加之此事事关重大。
为了彻底摸坚定维护士绅利益的“保护伞”,总得让这个预案在朝堂上多探讨几回。
否则,岂不是对不起人李相国在奉天殿“倾情出演”的这场大戏。
这些事情暂时就不需常升去操心了。
要不是还不过午时。
加之要探望一下又怀上了的姐姐,常升都想下值了。
毕竟接下来小朱面临最棘手的问题不是人手。
而是钱。
没有钱,朝廷哪道国策能出的了应天府?
这几月,因为试科举举子培训,朝廷庶务不少,常升还是第一回来东宫探望。
跟着东宫内侍入内。
推开殿门的一刻。
看着眼前小腹略有些显怀,整个人气色珠圆玉润的太子妃,一脚赤脚踩着板凳,一手提着青瓷酒壶,另一手攥着一把竹签烤串,身旁的圆桌上,已摞上了一堆签子,还有一堆的海鲜的“尸骸”,吃的满嘴流油,一脸呆萌回望时。
常升和身旁的东宫内侍身体都为之一僵。
领路的内侍反应之快,竟连常升都措手不及。
低下头,仿佛什么都没瞧见一般胡诌道:“少詹事,奴婢近来得了眼疾,什么都瞧着模糊,这会该回去上药了。”
“奴婢便领您至此,先行告退了。”
说罢,他便掩耳不及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提着裙摆,迈着七十迈的小碎步,一溜烟的消失在常升和常氏的视线里。
等到常升感受到一股目光在他背后凝聚成凌冽的寒芒,正提步欲逃,就听到一句让他挪不动步的警告。
“升弟,一别几月,都不见你来探望姐姐,好不容易来一回,你这又是要去哪啊?”
常升僵硬着扭过头。
“额……我这几月不都在忙么,姐姐怀孕,我还是三日前才从姐夫那知晓,今日一有空,我这不就来了么。”
“姐姐近来胃口增长不少啊。”
“一看怀的就是个聪明身体强健,如姐姐一般俊俏,如姐夫一般聪明伶俐的。”
这一刻,常牌八核处理器飞速运转,吉利的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蹦。
这才堪堪将他这条小命,从见到了自家姐姐的“原型”的死亡边缘自救了回来。
“进来说话!”
“好嘞。”
常升擦了擦不存在的虚汗,这才松了口气入内,还连忙将房门关上。
一转头。
又见一道寒芒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当时的那道第二回出场的剑刃离常升的脖颈仅有不到半寸的距离。
当听到自家姐姐意味深长的问道:“你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常升当即从心的说道:“弟弟什么都没看见。”
常氏又问:“桌上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瞥了一眼窗外还不到巳时的太阳,常升醒目道,愈发声情并茂道:“这都近午时了,弟弟还没吃午饭,姐姐心疼我,给我在御膳房传了一堆我爱吃的。”
“只是不想实在点的多了。”
“在弟弟的苦求下,本着珍惜粮食的美德,姐姐无奈的帮我一起消灭了些。”
听到这番解释。
这把饰剑的剑刃才终于远离了常升的脖颈,回到了它该回,该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