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蕾雪略带不自然地笑了笑,宽袖里的双手紧张地扭搅,“我是说你今天没来上课,所以”
卡特一愣,认真地道:“对不起,我逃课了。”
“没、没关系,下次别这样就行。”
一旁看着这幕场景的轩风险些大叫“哇!新版美女与野兽!”呃,其实卡特也不是野兽啦,他只是不出色而已,所以蕾雪这样的大美人会看上他实在——若杨阳在此,一定会说“好男人的价值不是在一张脸”,但轩风“好男人”的基准首先是摆在一张帅脸上的。
至于为何断定蕾雪和卡特是一对,只要看蕾雪含羞带怯的视线,以及她身后那群正发出令天地都为之变色的嫉妒的红光的亲卫队就晓得了。
蕾雪突然发现邱玲的存在,问道:“这位可爱的小姐是——”
“我叫邱玲,是,呃”邱玲瞄了眼赛雷尔,垂首道,“埃特拉的满愿师。”
此言一出,举众哗然,讶异北城的满愿师竟和自家的一样,都是十来岁的小女孩,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原来贵城的满愿师也来了。”蕾雪喜上眉梢,“快请到宫里一坐,大人一定非常高兴您的光驾。”赛雷尔急于与梅莲可一谈,双手轻放邱玲肩头,颔首道:“如此叨扰了。”
感觉到肩膀传来的暖意,邱玲脸颊微红,但她很快就明白这只不过是赛雷尔无意识的动作,心下有些失望。轩风看到这一幕,内心涌起一股酸涩之情。
“请。”蕾雪做了个手势,一行人便掉头往城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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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王宫时已是深夜,宫里灯火通明。马上有两名侍从过来将赛雷尔和邱玲骑来的大家伙牵下去。那只身高八丈,在轩风看来吓人已极的飞龙倒映在其他人眼里,似乎没什么稀奇的样子,这大概也是两个世界文化差异的一个表现。
会客室里,南城城主和十一位高阶祭司已等候多时。
火红色的卷发高高盘起,夹以装饰了大量蓝钻和翡翠的发饰,简直是模仿王冠的设计;经由一流服装设计师裁剪的礼服,与其说豪华还不如说是洋溢着典雅的气质,穿上这些的梅莲可本人也有着即使蕾雪也及不上的成熟稳重的充实之美;然而她一双湖蓝色的美丽瞳眸却射出与之不相符合,连须眉男子看了也不禁退缩的锐利目光。
扣除蕾雪的亲卫队,其他人都走进会客室,接受城主的关怀质询。末了,赛雷尔踏前一步,行礼道:“很久不见,梅莲可城主。”梅莲可微微一笑:“赛雷尔,你来了,很好。待会儿你留下,我想听听你从欧斯达那儿带来什么有趣的情报。”
一点也不有趣啊。赛雷尔暗暗苦笑,虽然他知道这是梅莲可用来掩饰的话语。至于欧斯达则是他侍奉的北城城主的姓氏。
“邱玲小姐,感谢您的大驾光临,我和米利亚坦城主不是外人,你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尽管住下,照料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邱玲压抑住紧张的心情,得体地行了一礼。梅莲可的目光转向轩风,从她眼中看到自己希望看见的反省后,释然一笑:“轩风,相信经过这次教训,你以后的行事会谨慎一些,下去好好休息吧。”轩风忍着对对方高高在上的语气的不满,应了一声。
她突然怀疑今天傍晚的伏击是否出自梅莲可的一手安排,但想起那名男子爆体而亡的惨状,打了个寒噤,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想,和伊莉娜一起退出会客室。瞥见邱玲踌躇的表情,赛雷尔悄声道:“去吧,一会儿我来找你,路上小心点。”邱玲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向梅莲可道别,欢天喜地地跟着离开。
“赛雷尔,让你看到我城的丑样,真是狼狈。”周围都是自己人,梅莲可便卸下优雅的外衣,换了比较随意的语调。赛雷尔道:“不,这是一场不幸的意外。”
梅莲可一笑:“意外?赛雷尔,你倒说说看,那群人是什么来头?”蓝发青年颇为尴尬,他本来不想插嘴它城的私务,可是对方都问到头上了,他怎好不答?于是斟酌道:“那些人个个魔武双修,反应灵活,应该不是一般宵小,而是训练有素的战士,由某城派来,试探贵城满愿师的实力。”
“你还是这么谨慎。”梅莲可扬眉道,“我代你说罢:有钱养得起又调教得出那种人才的,唯有东城伊维尔伦的罗兰-福斯。只是大伙儿从来摸不到半点证据,只好心里骂骂。”赛雷尔苦笑了一下。
东城城主的名字一道出,室内的气温骤降10摄氏度,余人脸色僵凝,身体紧绷,如临大敌。蕾雪轻吐一口气,道:“而且他们之中有人使用黑魔法。”
这里说的黑魔法与传统意义的暗系魔法不同,是向混乱神与魔族借力的法术,民间一般称作黑咒术,被视为邪恶的存在,一直受到正派人士的鄙视和严禁。
“拿黑咒术师做刺客,真是便宜的投资。”梅莲可牵牵嘴角,脸上却殊无笑意。她转向至今没开过口的部下,问道:“卡特,他们实力如何?”
“我没有直接与他们过招,不过从步法、反应、速度,看得出每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卡特很专业地回答,然后再次沉默。
“总之,经这么一闹,轩风的底是全泄了。”梅莲可叹息,对赛雷尔道,“幸好你家那个没事。”赛雷尔却摇摇头:“未必。刺客只死了一个,剩下的自然会向幕后主使回报。光从我跟着小玲,又给她圣徽防身两件事,就看得出端倪。”
梅莲可也摇摇头,道:“算了,目前除了中西两城情形有变,剩下三个都一样。东城的满愿师也没啥作为,倒是她那位雇主很活跃。下午他对东城的百姓宣读了一篇告文,你大概还没听说吧?”赛雷尔颔首,他和邱玲午时从北城出发来这,当然一路不闻窗外事,只听见风声呼呼。
“告文不长,我全数引述如下:‘敬告全体城民,大神殿于昨日十时成功召唤满愿师。相信诸位早有所觉,传说的大黑暗时代一如圣贤者的预言,再次降临人世。对近年来全国各地的惨况,以及各位所受的苦难,我深感痛心,责任重大。在如今灾祸不断,破败不堪的局势下,满愿师的降临无疑是一道曙光,我们都迫切期盼仁慈的救世主赶快垂下清福之泉,滋润大地,赶走灾难。然而!这本最需要团结一致、抛去成见的时刻,却有一批不屑之徒,因垂涎满愿石而跟着召唤了其他几位满愿师,导致满愿石无法降临。诸位!请不要失望!虽然我们魔导国民众世代憧憬的伟大宝石现在暂时下落不明,但我们同其它城的条件是相当的。英雄王科尔修斯和王妃爱蜜莉付出艰辛的努力,经过长久的苦战,众神才借圣贤者之手赐予他们满愿石,开创了一个和平的时代,难道我们就一蹶不振,让地下的先辈们耻笑吗?再想想五年之久的洪涝之季,我[水都]的子民不也携手与共、顺利熬过了吗?世上没有办不到的事!何况我们还有满愿师,她将用另一个世界的智慧帮助我们。身为异界人的她眼见如斯惨况,决心以她仁慈的心包容孤独,抚慰创痛,与我们共度劫难。难道我们不该相信她?不该感动吗?诸位,面对神明赐给我们的考验,请拾起信心和勇气吧!我在此发誓,将与大家一起同灾难抗争到底,重现传说时代的辉煌,向不理解至高神真义、圣贤者悲悯的诸城展示我们的力量!天必赐佑于拼搏的勇士。创世历1037年春之月20日午,罗兰-福斯谨笔。’”
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面无表情的卡特,人人均化作石雕僵立不动,也不出声。许久,赛雷尔才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很像罗兰城主的作风。”
他满腔不比其他人少的苦涩,尽化作这声叹息。梅莲可却没他那么沉得住气,骂道:“简直卑鄙!这么一来,我和陛下还有其他几个城主岂不都成了陷全国人民于不幸的大罪人啦!”赛雷尔心想所谓的政治不就是这么回事,嘴上却不得不宽慰道:“今趟我们也的确是做得太急了,什么都没考虑好就举行仪式。尽管是为了阻止东城独吞满愿石,但民众不会理解我们的苦衷,反而认为我们贪心,冒渎了罗兰城主的一片好意,不能责怪他们。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懊恼也于事无补,不如打算一下今后。”
梅莲可点点头,沉吟片刻,朝蕾雪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领着卡特和祭司们退了下去,诺大的会客室里一下子只剩下两个人,显得冷清起来。
“赛雷尔,我有个疑问,盼你解答。”
“是?”北之贤者眼望女主人,等她示下,虽然他已经预料到对方会问什么问题。梅莲可深深凝视他,问道:“为什么满愿师身上没有满愿石?到底传说还有什么文章?”
这个问题其实不止梅莲可,而是已见过满愿师的三位城主心底共同的疑问。赛雷尔沉思半晌,道:“历史的许多真相早已因为年代久远和某些人为因素被湮没在时间的洪流里。我所知的,实在不比世人多。不过发生这样的事态,我恐怕那[封印传说]是真的了。”
“封印传说!?”梅莲可呼吸不稳,“你是说那个圣巫女们代代相传,说什么‘要解开圣石的封印,需启动之钥交换’的奇怪口诀吗?可估且不论启动之钥是什么东西,世上有什么法术或神器能够封住拥有无尽力量的满愿石?这根本不符合魔法的道理!更违背了圣贤者的预言!”
“我无法回答。”赛雷尔疲倦地合上双眼。梅莲可镇定下来,歉然道:“对不起。的确,现在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目前的情况。唉,反正满愿石不在三名满愿师身上这件事已经确认了,另外两个我看希望也不大。”
“其实我们都太拘泥于圣贤者的预言了。满愿石传说疑云重重,除非古兰-罗瓦复生,不然这世上无人能搞懂。罗兰城主大概也是体会到这股无力感后,索性不去理会真相,只找出合适的说辞,制造予己有利的状况。”
“那个男人城府极深,没人摸得清他的打算,我们几个光是应付余波就焦头烂额,若直接被台风扫到还不知道会变成怎样,偏偏这个世界越来越乱,麻烦事一个接着一个”说到这儿,梅莲可优美的嘴唇微微抽紧。
赛雷尔见状,肩膀也绷紧了:“您已经知道了吗?”
“仪式失败,中途发生爆炸,卡萨兰还闹出好几条人命,隐捷敏亚还好,只伤了几个人。”梅莲可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赛雷尔却苦笑出声:“不,仪式没有失败,因为两位满愿师的而且确被召来了。”
“什么!!”梅莲可差点跳起来,“你是说!有人在一个需要数十名最高段的法师,百来颗最上等的储能水晶,以及最大型的复合法阵才能勉强发动的召唤仪式里劫走满愿师?还一劫就是两个!?赛雷尔,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或许不是一个人,是组织之类。”赛雷尔言不由衷地道。梅莲可稍微放下心,但仍是有点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常的语调:“这次应该不是东城干的,当时我吩咐蕾雪她们看紧两城的仪式,你想必也是吧?所以,我实在很难相信那人那组织竟然瞒过这么多人的耳目,还成功达成目的。”赛雷尔点点头:“另外,[飞焰]也被盗走了。”
“飞焰?”梅莲可对这个消息倒不如何惊惋,只觉困惑,“偷那东西干什么?又没用也是那组织干的吗?”赛雷尔摇首表示不确定。梅莲可不禁又叹了口气,今晚这位女性叹气的次数恐怕比她过去加起来的还多。
“这些事,真令人好生不解。对了,这么说陛下和贝姆特-瓦托鲁帝还不知道两位满愿师其实来了咯?”
“不,应该知道了。因为拉克西丝元帅,夏亚大神官这两位实力派肯定发觉了,至于其他人吉西安术士长和诺因城主不用说;东城的法利恩大神官实力直追我项背,更加没问题。”
梅莲可脸上蓦的浮现一丝笑意:“其实这对卡萨兰反而是个值得庆幸的发展——明明已经有了两位圣巫女,还去召唤满愿师,首都差点就要闹翻天了。至于贝姆特-瓦托鲁帝,我看根本是为了同我和诺因别苗头才专程凑这场热闹,肯定不会心疼他的满愿师。那战士的乐园,从不将任何神明贤者看在眼里。”
赛雷尔但笑不语。梅莲可有所领悟地瞅着他:“你想一力追查下去?”
“是。”
“嗯,我也让蕾雪去查了。没办法,即使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罗兰-福斯也不会善罢干休。两位满愿师若没被召唤来就好了,来都来了,这辈子就别想消声匿迹,安稳度日——可怜。”
赛雷尔没有作声,定定注视左首的落地窗,心道:确实,没有任何组织能够在需要数十名最高段的法师,百来颗最上等的储能水晶,以及最大型的复合法阵才能勉强发动的召唤仪式里劫走满愿师,我不能,东城也不行,只有一个人能做到:无-名-氏。
看来我得择日去趟你那里,问问你的盘算了,师弟
窗外,清晨晶莹和煦的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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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位于中城卡萨兰的下界,接近埃特拉的北方边境。虽然紧挨着商业大城,却由于隔着一座相当险峻的红石山脉,往来不易,经济并不繁荣。直到百多年前商人们开辟了一条直通南北的莫尔肯大道,情况才大大改善。但处在红石山脉基亚盆地里的桑陶宛领,依然是个世外桃园。
创世历1037年春之月20日,隶属桑陶宛领地的西芙利村一如即往地迎来一个晴朗的早晨,开始一天的生活。没有人知道,今天是历史上最有名的日子。
充其量仅有几十口的小村庄自然没有大马路,只有一条勉强可供马车行驶的小道贯穿头尾。这会儿,远远传来叮呤、叮呤的车辚声,惹得不少起早的村民驻足张望,只见一辆灰篷马车扬尘而来。
“耶拉姆!”
听见这声嘹亮的呼唤,一个站在一栋双层房屋前的少年抬起头。他约摸十四、五岁,黄玉色的眸子锐利炯亮,肤色接近小麦色,素白的神学生服适宜的贴裹住结实精悍的身子。他只瞥了从车上跳下来的男子一眼,就冷淡地低下头,继续专注将门口的落叶灰尘扫进畚箕。
“嗨!你还是这么不肯搭理人。”那身材魁梧,做商人打扮的男子大步走近,笑容满面,“最近过得怎样?神官大人好吗?”
“他好得能飞上天了!我警告你,班斯,下回你再偷偷塞酒给那酒鬼喝,我拆烂你这辆破车子!”
“别火嘛,你知道,咱们生意人,只认钱不认人。”
“奸商!我再不买你东西了!”耶拉姆气得大吼大叫,一把将扫帚扔在一边。班斯呵呵笑着,勾住他脖子:“好啦,莫气,我知道你担心师父的身子,不过你尽管放心,方圆百里,包括那群矮人在内,没人喝得赢你那宝贝师父!他可以饿死冻死,就是不会醉死。”耶拉姆呸了一声:“听你鬼话!”同时用力挣扎,无奈对方腰粗膀宽,他不是对手。班斯微微一笑,放开他,和声道:“好吧,做为歉礼,我告诉你一个最新消息。东城已经成功召唤了满愿师,而咱们上头和其它三城似乎也有动静了。”
“那又怎样?”
“你这小鬼!时代开始变了啊!东城就快独领风骚啦!”
“时代再如何变,就算全国都让罗兰-福斯吞了,我们下面的人还不照样过日子?又操什么无谓的心!”耶拉姆冷冷地道,抢过清单将货物一一核对卸下后,就把商人赶进车子,再踢了马**一脚送他上路,以此代替说再见。
把货品搬进屋内整理好,打扫完毕再煮好饭菜,天已过午。耶拉姆看看毫无动静的二楼,觉得自己的忍耐快到极限。这时村里的小孩聚到门口,齐声喊道:“神——官——大——人,来-玩-啦!”
“神官大人!”少年冲上二楼,边跑边喊,“快起来!孩子们在叫你!”语毕,他正好来到师父的房间门口,不假思索地悬开门把走进去,不想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压过来,将他抛飞出去,幸好及时做了保护动作,没有撞到头。
“耶拉姆?”
房里传出极为清越的男性嗓音,“没事了,进来吧。”
“你偷偷摸摸的在干什么?还设结界阻止我进去拉你起床!”耶拉姆满腹怀疑地走进房间,然后差点吐血,因为他看见一个仿佛台风过境的卧室。少年朝坐在一旁的师父投以杀人的视线。
“呼啊~~~”以不雅的姿式坐在地板上的银发青年尚不知大难临头,一脸疲倦地打了个大呵欠,“我刚刚干了一件大工程,快累死了。”
“是吗?是梦游把房间当成实验室试验了几个魔法是吗?”耶拉姆“轻柔”地问,额头爆起青筋,双拳暗暗握紧。神官反射性地否认:“不是”突然嗅出气氛不对,连忙抱住翻倒的床脚救了自己一命。盯着近在咫尺的铁拳,青年秀丽的脸庞冷汗涔涔落下:“哇咧你不要这么暴力嘛,连话也不听人好好说,我真的不是梦游啦”
“神-官-大-人!”
“啊,糟糕!”神官和耶拉姆异口同声地喊。前者连滚带爬地冲到窗前,拉开窗子,对上十五双饱含哀怨的水泡眼:“呜!”好可怕!
“神官大人好过份,都不理人家!”一群小孩齐声控诉,声势惊人。
“对不起对不起。”年轻的神官满脸畏缩地打躬作揖,随即绽开一抹太阳也及不上的灿烂笑容,“我今天大概没办法陪你们玩了,不过晚上我会带朋友过来,做为赔罪,好不好?”孩子们互相看看,达成协议,抬起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别出村子哦!”神官挥手交待,目送孩子们跳跃欢笑的背影。
“赛因先生今晚要来么?”说到师父比较正经的朋友,耶拉姆也只想得出那位蓝色长发,性情温和的青年了。接着他想起一事,顺口道:“对了,班斯早上来过了,送来这个月的日用品,还说什么东城召唤了满愿师,其它四城也跟着瞎起哄——这年头,竟还有人信那事,你说好不好笑,神官大人?”
话音刚落,少年忽觉有个毛绒绒的东西蹭着自己的小腿,低头一看,原来是神官的宠物小狼龙雷奇。小魔兽衔着一样红色的东西,巴结地望着他。耶拉姆诧异地蹲下身,刚想将那东西拿出来瞧个清楚,头上响起青年悦耳的声音:
“啊,被你和孩子们一打岔,我都差点忘了。耶拉姆,早间我妨碍我城和西城的召唤仪式,架走了他们两个满愿师,却因为距离算错,不小心移去了吉莎森林,麻烦你去把她们接过来好吗?”
少年怔怔听着,然而话里的内容透过耳膜传到中枢神经花了很长时间。他不觉站起身,瞪视面前的师父,说不出话来。神官仿佛意外他的反应般侧过首,眨了眨眼。在那双宛如倒映着初夏万绿的祖母绿色瞳眸深处,闪烁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