樨的眉毛简直要贴在天花板上。

他瞪着眼睛，似乎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师父，不，硬要比喻的话，简直就像发现自己师父是个龙凤身还要惊奇。

“师父，我知道你偶尔会没什么节操，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看上人家的房产。”他直言不讳，“去年发现大文豪的真墓是个意外也就算了。”

“谁看上他房产了，应该是遗产才对。”乞烛挥挥手。

樨还是觉得秘术传人不该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盗墓是不对的，再说我们也不是吃这碗饭的，这样不太好吧？”

“一般的盗墓者连沙漠都进不去，别说白菏墓了，这不是老天爷赏我们饭吃吗？”

雨戒发现两人话题开始偏移了，头疼地扶额，提醒道：“白菏墓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要我们这么冒险？”

乞烛顺着她的话解释：“那是一封密卷，记载着跨越时间的秘密。如您所知，十几年前月汶因为一场空间卷轴引发的意外而被传送到了东大陆，我们已经通过东阁获取了那只卷轴的内容。如果此行能得偿所愿，就能破解神灵在我国的冻结惩戒。”

雨戒若有所思：“沙漠里的时间卷轴，比空间卷轴更加重要……”

“正是如此，所以才要冒险一试。”

樨不太明白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是乞烛很显然是奔着什么东西去的，而且眼下只有这么一条线索，也就顾不得别的了。于是，在不能理解内容的情况下，他理解了动机。

但是……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算了，不想了，想多了头疼，还容易郁闷，对身心发展太不利了。

他耸耸肩，没有异议。

***

这是樨第一次接触暗部的任务活动。

由于上次在北阁的经历，他目前对北阁成员不是很感冒，站得远远的。

任务是由西阁牵头，其中有部分北阁和东阁的成员，包括少数兵部秘术传人，所以樨和雨戒混在里面并不显得突兀。

樨跟着队伍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来到自生沙漠边缘，这里是西域的中心，不断扩大的沙海。边缘已经被薄薄的沙子覆盖，树木艰难生存着，可以看出它们以前还算茂盛。

当地的驿馆给他们提供了新的物资，衣食住行。樨在书上见过骆驼，这是他为数不多记住的生物，据说它们非常擅长在沙漠行进。

但是当地的豢养代步工具的老人却摇摇头，告诉满心期待的少年：“这里不养骆驼。”

樨大失所望。

乞烛敲敲他的脑袋：“傻瓜，都说了自生沙漠那么危险，养骆驼送进去给它们当口粮。”

“那你们养什么？”

老头不急着回答，带着他们走到围栏边，烟杆往里面指了指。

那是许多披着甲壳，看起来滑溜溜的巨型蠕虫。

它们每一只的长度都有八米以上，在地上蠕动着身体，一节节的甲壳随着肌肉伸展而挪动着，泛着亮光。

“他们吃什么？”雨戒撇嘴，勉强问老头道。

老头把一桶饲料泼进去：“什么都吃。”

嗅到气味，蠕虫们兴奋起来，拼命往泼有饲料的地方挤，一时间十几条巨大蠕虫缠成一团，画面冲击感极强。

雨戒看不过眼，恶心地背过身去。

樨也兴奋起来，这些蠕虫一只就有他胸口高，十几只纠缠在一起，就像一座小山。他踩着栏杆跳到蠕虫的后背上，结果差点滑一跤。

“喂！小心点，别在它们进食的时候靠近！”老头第一次见有人在看到一坨蠕虫的时候这么兴奋，又惊奇又担心。

“我们……就靠这些生物进去？”雨戒表示接受不能。

乞烛安慰道：“这是唯一的工具，是从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驯化品种，原本就是在自生沙漠里生存的，肯定靠得住。别看它们甲壳棕黑皮肉粉红，丑不拉几的，实际上很听话很方便，等您习惯了，一定会喜欢的。”

“我永远都不会喜欢。”雨戒气呼呼地扭过头。

“小姑娘，别这么娇气，你看你的同伴不是玩得很开心吗？”

老头指着樨说，原来樨已经抓着一条虫在平地上骑了起来，蠕虫昂起头部，离地面有两三米高，樨抠着它甲壳的缝隙，紧贴在它脖子附近，同时小心这些缝隙在蠕动过程中闭合。他控制着蠕虫的方向，只需要一点刺激和指令，就能让蠕虫乖乖朝自己想要的方向爬去。

雨戒快气哭了，嗔怪地瞪了乞烛一眼：“它们还有什么优点，还不说来听听！”

乞烛一面笑，一面满足雨戒准备安慰内心的要求，详细解说起来。

这些大家伙的速度算不上快，毕竟只能靠蠕动前进，但是进了沙漠，就算是骆驼也只是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慢慢走路，反而追不上在沙子上如履平地的蠕虫。

如果是骆驼的脚掌足够宽大，使其压强变小而避免陷入沙子，那么蠕虫无疑拥有更多的接触面，而且它们更加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