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辅臣烦躁的挥手斥退了随从的兵士,与龚荣遇、王吉贞一起,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才语气沉重地说:“荣遇老弟,眼下形势,你有什么高见,说出来,让愚兄听听。”
龚荣遇不知王辅臣的真实想法,不敢冒然回答,沉思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说:“军门,标下有一事不明,想请军门明示。”
“说吧,你面前只有我们父子二人,什么话都可以说,”
“是。标下想,乌雅天宝率领精锐之师,乘胜而来,硬打我们恐怕不行。是不是避开一时。他们从北边来,我们往东边去,到汉中与王屏藩合为一处。”龚荣遇看着王辅臣小心的说道。
“不,不行,这样做只能暂缓一时。我们一动,乌雅天宝势必占领平凉,到时我们就没了家了啊。他们如果再与洛阳打过来的瓦尔格互相呼应,两面夹击,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王辅臣长叹一口气,如此局面使他进不得,退不得,十分的尴尬。
“那……那我们就只有继续往西去了。”龚荣遇无奈的叹道。
“哎,那更不行啊。吴三桂这个老滑头,言而无信。我们起事之后,他连一两饷银都不给,让我们这几万将士,在这严冬寒冷、荒漠之地,啼饥号寒,苦苦支撑。再往西,往哪里去呢?你闻一闻,这是咱们军营晚炊的焦糊气味,兵士们在杀马而食。这种形势下,再在西行;穿过荒无人烟的大沙漠?哼,不用乌雅天宝动手,仅饥饿缺粮这一条,我们就要不战自溃了!”
龚荣遇心下道:那眼下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投降!可是他不敢直说,便瞟了一眼王吉贞,不再说话。
王吉贞早就憋不住了,见来了机会,便鼓起勇气说道:“爹,既然我们已到了绝境,是不是……”
王辅臣突然打断他的话:“不要再往下说了,我知道吉贞你是想说投降朝廷。”
“是。爹爹,眼前,也只有这样做了,朝廷这次势大啊,我看吴三桂也抵挡不住乌雅天宝这只军队,迟早要败。”
“哼,吴三桂这老贼,恐怕这次连自己都保不住了,还梦想着开国呢!比较起来,皇上是英主,吴三桂,哼,连个奸雄都算不上。”王辅臣恨恨的说道,心中甚是恨及了吴三桂。
“那……那爹爹你还犹豫什么呢?不如……不如……”
王辅臣沉思不做声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龚荣遇和王吉贞二人无法看清他的脸色,只听见他的喘气声又粗又重。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听他咬着牙迸出一句话来:“这个仗要打,要下死力打。胜了,我率部投诚,败了呢――我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