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喜欢的大唐,是歌舞升平,是威服四海。
朝堂上君圣臣贤,民间百姓朴实,在异国胡人面前昂首挺胸颐指气使,在官员面前不卑不亢,从容不迫。
将士在边关守土,文臣在金殿上争吵,君王看着殿内朝贺的异国使节,目光透过金冠的十二道玉旒充满了算计。
这些都是李钦载喜欢的大唐的画面,自从穿越过来后,这些画面不止一次在李钦载的梦里脑海里浮现。
每一帧都沐浴在阳光下,明亮耀眼,坦坦荡荡。
而这桩厌胜案,却像阴暗角落里长出来的狗尿苔,难看且充满了霉味。
这桩该死的案子,该结束了。
“我被关在牢里不方便,回头你代我劝谏陛下,案子到此为止最好,不要再株连了,再这样下去,朝野人心动荡,对社稷不利。”
“这世上的忠与奸,不一定非要用刀斧来甄别。”
宋森凛然道:“是,下官一定将李县伯的话一字不差转告陛下。”
李钦载顿了顿,又道:“最重要的是……告诉陛下不要忘了我,他最忠诚的臣子还在大理寺蹲大牢呢,等厌胜案的风头过了,记得把我放出来啊。”
宋森一一应下。
正准备起身告辞,李钦载的胳膊穿过牢房的铁栅栏,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别忙着走,屁大个官儿搞得日理万机似的,坐下来陪陪我。”
宋森只好苦笑坐下。
“李县伯在大理寺一切还习惯吧?没人陪您说话是不是略显寂寞?”
李钦载叹道:“确实有点寂寞,尤其是嘴,更寂寞。”
“要不要下官安排您的知交好友进来探视您,陪您说说话儿。”
“倒是不用,其实监牢里的狱卒也能陪我说话,不过狱卒们都有点闷,跟他们聊天不甚爽利。”
宋森好奇道:“你们聊啥了?”
“上午我跟狱卒说起我蹲监的一日三餐,我要求每顿从长安城的酒楼里带饭,他们都答应得好好的,还很殷勤地问我要不要女人,他们也能安排……”
宋森愈发好奇:“您要女人吗?”
李钦载叹了口气,道:“我跟狱卒说,如果非要给我安排女人,就安排一个穿狱卒制服的,全身皮衣皮裤,手里拿根鞭子,具体的剧情是,假装我手里有麻药,她进牢房查案结果被我放倒,然后我对她为所欲为……”
宋森眼睛都直了:“这,这是什么玩法儿?”
“人都蹲大牢了,玩法当然要应景,玩的就是個刺激……”李钦载幽幽叹气:“可惜狱卒没敢答应,可能觉得太刺激了,传出去会出事。”
宋森严肃点头:“没错,真会出事。……李县伯,您真会玩。”
“我蹲大牢的事,我家婆娘和儿子应该知道消息了,以我婆娘的性子,必然会赶来长安。你出去后转告我家部曲刘阿四,让他派人接我婆娘和儿子回长安。”
…………
李钦载率部曲冲击宗正寺的事迹终究还是传开了,长安的朝臣们闻讯震惊,然后,不出李钦载所料,铺天盖地的参劾奏疏飞进太极宫。
是非对错已不重要,仅只说冲击宗正寺的行为,便已是十恶不赦了,影响非常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