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被李婆子这么一闹,整个人的脾性就上来了,先是把主院里的丫头婆子小厮全部都骂了一遍,然后就让丫头擦地,主院的每个角落全部都擦拭一遍。
不能用热水,只能用冰水。
几个年纪小的丫头手冻得通红,身子跟着发颤,死死咬着唇,一句话都不敢说,埋着头苦干,若是谁偷了懒,郑氏就要扣她的月钱,然后丢出去。
郑氏坐在椅子上,脚边是一只红泥小炉,小炉子的火生得正旺,一股股热气就萦绕在郑氏的身边,此刻她剥着瓜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面色沉思,在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在屋内擦地的丫头,小心翼翼的把她的剥下来的瓜子皮收拾干净。
晚间,宋离从书院归来,刚准备和苏温冉吃晚饭,阿宝把饭菜端上桌,有一只藿香鲫鱼、有一罐乳鸽汤、几碟小菜,亮晶晶的米饭,看上去让人食欲大开。
曾几何时,这院子里头的伙食变得这般好,与之前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比起来,多得不仅仅色香味了。
“怎么样?”苏温冉挑眉,“这鲫鱼味道可美了。”筷子稍微一夹,鲜美的鱼肉冒着热气,食欲大开。
宋离浅笑,一块鱼肉还没到嘴边,外头的小厮宋杰就进了门,“少爷,老爷找您去书房呢。”
“现在?”
“是,夫人,现在。”
苏温冉看了看宋离,宋离面色倒是没有多少变化,片刻后在说道,“在外面先候着。”
宋县令可能万万想不到这个看似老实的嫡子,既然让他这个当爹的在书房等着,原因是和新婚妻子把晚饭用了以后再过来,还有没有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
宋县令顿时气到脑门,派人去催促了几次,都未能把宋离叫过来。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宋离这才领着宋杰进了书房。
一进门,宋县令就大声呵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
“您是我的父亲,自然是改变不了的。”
“啪——”一只砚台砸了过来,正好落在宋离的脚边,若是在用一丝力气,那就是砸在宋离的脑门上。
宋杰站在门口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宋县令对这嫡子少爷不上心,可也没有到打死这个地步吧。
宋县令看着宋离老神在在站在那里,并没有半点错意,心中的怒火压制不住,“跪下!”
宋离看了看宋县令,往后退了半步,直愣愣跪在地面,这天寒地冻的当膝盖落下去那刻,地板的冰冷就传遍了全身,“宋离,我看你眼中早已经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不敢。”
“不敢,哼,我前些日子跟你说的事情,你办了么?”
“不知道父亲说的哪件?”
“与金陵城宋家通信的事。”
“没有。”
“什么?”宋县令脸色一黑,“离儿,为夫的话你已经可以不听了是么?”
“不是。”宋离深沉的眸子瞧着坐在书房椅子上的宋县令,“儿子以为,这事还是大哥去做比较妥当,第一,大哥本身就与金陵城宋家几位少爷有些许交情,互通信件更加方便;第二他是大哥,大哥去做比我这个排行老三的儿子更有说服力。”
“兴许,金陵城的宋家觉得大哥更加比我和他们联系更好。”
宋县令喝着茶,扣上茶碗,“你是嫡子。”
“母亲之前只是姨娘的时候,我这个嫡子还算是有说服力,现在姨娘已经抬为平妻,那大哥就不是庶子,若是父亲那么在意嫡庶有别,何必又把郑氏抬为平妻?”
“放肆——”宋县令重重得把茶杯放在桌面,“这是你能管的事情么?”
“儿子自然之道不能管,可是父亲已经说到嫡庶上面,郑氏已经是平妻,那么大哥就不是庶子,这事儿还是让大哥去办,儿子能力有限,不能完成如此大任。”
“好——好——好得很!”宋县令咬紧了牙冠,他作为红原县的父母官还没有人如此直接拒绝他,还真是触及到了他的逆鳞,“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话了是不是,好得很!我这个做爹的说话也不用了是不是?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是谁,你又是谁!”
宋县令急红了眼,“管家,拿家法来!”
老管家在角落里猫着,吞着口水去拿棍棒,这棍棒宋离年纪小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少挨打,只是后来宋离的脾性渐渐内敛,说话做事都是十分的有据,挨打的次数就逐渐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