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兴宫，李耀桀知道，接下来要面见谁了。

穿过甘露门，进入甘露殿，这里是李渊读书的地方，相当于明清故宫的御书房。

甘露殿此刻灯火通明，李渊坐在书案前看着一本书，烛火昏暗，李渊不得不把眼睛贴近书本。

岁月无情，让这个打下无尽江山的开过皇帝，变得十分苍老。他的寿命，还剩几年而已。

谁都希望年老了，可以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但皇帝却不可以，只要还在这个位置上，他都要必须日夜操劳，还要面对儿子们为了皇位针锋相对，反目成仇，最终头破血流。

不知为何，李耀桀应该恨他，但恨不起来，他是李耀桀的祖先，更是一个有些可怜的老人。

“起来吧。”李渊合起书本，“知道朕为何叫你来吗？”

李耀桀摇头：“不知道。”

“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李耀桀闻言大喜过望，不管如何，能活命就行，“谢陛下大恩。”

“第一，发配广州，永远不得回长安。第二，不得与太子，秦王，齐王来往。”

李渊洪亮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十分清澈。

李耀桀错愕，这么简单？他以为不死也会脱层皮的。第二点对于李耀桀有没有都一样，他本就不愿卷入他们双方的斗争。

至于永远离开长安，李耀桀倒是有些难以接受。刚想说愿意，却又听到李渊说：“罢了，你家在长安，岳父也在长安，朕允许你回长安探亲访友。”

“可以……回来多久。”

“你爱回来多久就多久。”

李耀桀愣住了，这和不驱逐他有什么区别？当下欣喜开口：“多谢陛下恩典。”

“今晚你就在此歇息吧。”

李渊说完，便离开甘露殿，回寝宫了。

夜幕星空，一轮弯弯的月牙儿歪歪扭扭地躺在众星之间。

李渊突然叹了一口气，他何曾不知，李耀桀是无辜的。只是他无奈，太子和秦王的争斗愈演愈烈，李耀桀卷入其中，只是个牺牲品。

这些年，秦王府的很多人都被太子以各种理由，要求李渊驱逐出长安了。

如今太子要杀李耀桀，李世民想保他，无论李渊杀不杀李耀桀，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关系都更加恶劣了。

倒不如留着李耀桀，李渊相信以他的才华，会是一个有用的人，这也是李渊没有真正驱逐他的原因。

……

……

朝阳初起，文武百官上朝，宦官前来叫醒李耀桀。

李耀桀整理好衣服，在宦官的带领下，来到大兴殿，这就是朝廷，大唐全国的政治中心。

金碧辉煌的殿堂，镶着琉璃白玉的墙壁和屏风，缠绕着金龙的柱子，麝香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无法以言语形容的富丽与奢华。

文武百官华冠丽服，分列两旁，面对的，就是九层阶梯之上，一张镶金的书案后，正坐在龙椅上的天子李渊。

李渊一身赤黄色袍衫，威严十足，让大臣无法与其直视。

“罪臣李耀桀，恃才傲慢，妄议朝政，不敬天威，论罪当斩。念你识破私铸铜钱有功，赋税变法有功，百官为你求情，免你死罪。但活罪难逃，传朕旨意，削李耀桀朝散大夫官职，没收其受田，发配广州，除探亲访友之外，不得返回长安。”

……

尘埃落定，李耀桀离开皇宫，李渊派人护送他离开。自始至终，李耀冰都没有问过，他到底是什么罪，生活在现代，熟悉历史的他知道，很多罪名莫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