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用镇碑传音,给苏昂多得些众生愿力。
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怎么去?镇碑传音那样兴师动众的事情,更不可能去做了。
他拦住公孙抚,摇头道:“大王好不容易请了荷大人出山,咱们做下官的,必须在这里等着,不然有失礼数。上官大人,你可不要一时冲动。”
“但不帮一把手,我枉为徒儿的尚师。”
“简单,杀黑虎这么大的事情,苏家子早晚能得到起码半县的众生愿力,但您想想啊,您出面的话,最多让他得到的早一些,并没有太大的好处,但如果荷大人感兴趣的话,只需要一句‘知道此人’,就等于两乡十三亭的百姓愿力呢。不如……咱们去拜会荷大人?”
闻言,公孙抚捋着胡须思考,随后脸色大喜。
两人立马动身,要往内堂的更里面去,但这时,忽的有人传音过来,声音十分清澈,仿佛一汪清泉里摇曳的雪白的荷。
“乡鄙之人已然知晓,这苏家子,不错。”
一句不错,乐得公孙抚一拍大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作揖拱手后,就回到内堂的长案后坐下。
手指抚摸桌上黑亮砚台,沉吟片刻后,笑道:“传—狱掾商镜、百人将广腾前来见了本令!”
有吏员前去传唤,没多久,狱掾商镜和广腾就在衙门的大门口碰到了,广腾穿着一身精铁盔甲,样子很精神,但只是一个碰面,裹在黑袍里的狱掾商镜,就很敏锐的捕捉到他手甲缝隙里露出的红线。
在瑶国,红线可不代表姻缘,而是代表血。
所谓‘心头血,满腔恨,削骨割肉相下酒’,这就是任侠的规矩了,而且名气和实力只要稍微差那么一丁点的任侠,还没资格使用这种规矩。
所以,如果看见哪个断臂、断手的任侠,可别以为人家残废了好欺负,这样的人为了心里畅快毫无顾忌,其本身,更是名动一方的豪杰!
就比如当今大王清座下的死士孟,曾去搭救受困于千丈崖的义兄,结果晚到了一步,就拔剑断臂,对天哭啸道:“兄长,愚弟来晚了,来晚了呐!”其后,又拖着残破的身子血战三天,把整个千丈崖的精怪和盗匪屠杀殆尽。
这样的人,谁敢小觑?
然而,狱掾商镜却不屑一顾。
“莽夫所谓的血性?”他冲着广腾嗤笑。
咔嚓!
一声响,利剑出鞘半截,剑身雪亮,映照人影也让人心里发寒。
而看着广腾自动出鞘的长剑,狱掾商镜的黑袍罩帽下有红光连闪,最后一声不吭,埋头走进了大门。
“胆小如鼠的方士!”
这一次,轮到广腾嗤笑了,昂然阔步的越过商镜。
略微抬起两根手指,身后的凶狼还有跟随而来的士卒们,兵甲响成一声,顿时咔嚓站直。
眯缝着小眼看着广腾进入大门,等看不见人了,凶狼在衙门口一站,两个守门的什长都赶忙退避,任由他不修边幅的往地上一蹲。
稍后,一个什长凑过来,小心的问道:“凶狼大哥,咱们百将今天的情绪不对劲啊,要是以前的话,才不会搭理没脸见人的狱掾。”
凶狼睥眼一看,认得是自己的同袍,都在广腾手下的,也不给什么面子,一瞪眼,怒道:“滚一边去,百将大人也是你能嚼舌根的?再放出半个字来,老子抹了你的喉咙!”
眼看对方赶紧躲开,凶狼一撇嘴,眼底闪出忧虑的神色。
是啊,百将大人的情绪是不怎么对劲,苏家子的名头太盛了,这是影响了百将大人的心绪,甚至影响了修行。
不成,绝对不成!
陈安县只能有一个天之骄子,必须是百将大人!
苏家子所谓的后起之秀,算什么东西?
凶狼思考着,眼中有凶光连闪。
…………
六十里路,其实算不上多远的距离。
在苏昂等人中,除了小奴鸢的身子骨弱,别的都不把这点路程放在眼里,季然把马匹让给了小奴鸢,就很快到了陈安县城。
在他们来到县城的大门处时,却发现城门口多了好几个士卒,士卒旁边也多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字:入城三半两。
也就是三个半两钱,旁边的一个篓子里都装了不少,应该就是今天赚取的。
“什么时候要收入城税了?”
苏昂皱了皱眉头,残余的酒劲一下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