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云澈的目光随着面孔缓缓抬起,直射前方。瞳眸中的明光缓缓消逝,唯余一片无止无尽的漆黑深渊。
“退后!”
池妩仸长袖一甩,魔光卷动,带着众人快速退离。
“呵,想走?”南昭冥抬起的手臂不屑的抓出,但力量尚未吐出,他的瞳孔便被一点金芒狠狠的刺动了一下。
云澈的胸前,一枚金色的圆珠在释放着无比奇异的金芒,赫然是已灭亡的南溟神界的神源之器——南溟神珠。
曾经,云澈将众多神源和魔源之器掌控于手中。但随着他帝临诸天,星神轮盘被他还给了彩脂,焚月魔琼玉还给了焚道启,阎魔渡冥鼎交予了阎舞。
唯有这南溟神珠依旧在他手中。
南溟神珠之中,二十二道各异的金芒在无声流转……那是整整二十二股独属南溟一脉的神源之力。
这些神源之力也亘古唯有南溟一脉可以干涉。但,虚无法则之下,其中的四道金芒毫无阻滞的破珠而出,直飞云澈,然后停驻于云澈之身,释放出万倍神芒。
云澈的周身被映成耀目的金色,唯有一双眼瞳,依旧漆黑的如同星空黑洞。
南昭冥与南昭光的笑意忽然僵住,他们的目光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狠狠拉扯到了云澈身上,心魂之中,陡然生出一股……绝不该在此世出现的强烈不安。
“那是……什么?”水媚音轻声道。
池妩仸身绽魔芒,护于前方:“这便是当年,他灭杀焚道钧的力量,天魁、天毒、天元、天罡的源力,也是因此而永恒消逝。”
声音低下,她叹息道:“面对龙白,他都未曾祭出。没想到,竟还会再现此幕。”
眸光陡凝,声音也随之沉下:“阎一阎二阎三,铸防!”
魔后的力量之上,迅速叠起三阎祖的阎魔之力。千叶雾古与千叶秉烛也在这时同时出手,两道磅礴如海的梵帝神力亦交叠护于前方。
噗轰!
随着一声无比沉闷的气爆声,邪魄——焚心——炼狱——轰天——阎皇一瞬开启,云澈衣袂鼓起,长发飘舞,周身气息以完全超越玄道常理的幅度狂烈暴涨。
迎面而至的玄气风暴让深渊六人上身后倾,脸色齐变……那依旧是神君境十级的玄道气息,竟是在这短短的一瞬,爆发出近乎神主境十级的威压!?
“嗯!?”
这声惊疑,来自南昭冥之口。
因为眼前的一幕,连他的认知都完全撕裂……甚至完全超越了深渊层面的玄道常识。
“显然是某种增幅自身的禁术。”南昭光平静的多,他不屑的冷笑一声:“这么夸张的增幅,代价也必然极其巨大,多么的可怜可惜啊。”
即使眼前之人力量如此超越常理的暴涨,也依旧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的威胁,反显得对方的倨傲姿态愈加可笑。
“一群深渊的蛆虫……”
云澈低沉而语,他的周围气流躁动翻卷,空间震颤不安,身上的四点金芒闪耀的越来越急促:“既然不愿在深渊乖乖蛰伏,那就滚到地狱里去永世哀嚎!”
威沉的帝威转为狂暴的杀意,云澈的面孔现出比厉鬼还要恐怖的狰狞,他手臂抬起,口中一声裂魂的暴吼,一股浓郁的血光在他身上轰然爆开。
轰————
点缀着四点疯狂闪耀的金芒,刺目而凄烈。
无数猩红的印痕在云澈身上一瞬炸开,直蔓全身,一双魔瞳亦化作碎裂的血渊。
周围的空间如脆弱不堪的泡沫一般完全碎灭,星域在剧烈的震颤,翻卷的气流骤然化作似欲灭世的风暴,在恐怖的嘶啸中席卷向无尽的星域。
咔嚓!
诸世弥暗,苍穹震撼,骤落的雷霆释放着天道的嚎叫……只是却那般的战栗卑怜。
三阎祖、千叶、彩脂……他们前方交叠着六重强大无匹的防御之力,却在这一刹那如被重槌轰身,在狂暴到极致的气流被快速的推远,无从抗拒。
“这这这这……这是!??”三阎祖发出着惊恐的嘶叫。他们贴身跟随云澈多年,对他忠心不二毕恭毕敬,却从不知,自己的主子竟能爆发出这般可怕的力量。
千叶雾古与千叶秉烛这两个早已淡视生死的人物,亦在这一刻惊的近乎瞳孔失色。
东神域之中,数不清的生灵在惊惶望天,心魂不受控制的剧颤……因为大半个东神域都在持续的震颤着,一些离得较近的下位星界甚至顷刻间崩开无数的裂痕,玄兽失控的咆哮更是弥天漫地。
“啊……啊——”
“这……呃!”
南昭冥和南昭光脸上的讽笑、轻蔑、怜悯全然不见,他们的五官像是被数只无形之手狠狠的拉扯,扭曲起极度的震惊,以及……快速越来越深的恐惧!
因为,那竟是让他们的灵魂都猝然战栗的力量。
“啊啊啊啊——”
他们的耳边,响起着交叠在一起的惊叫声,四大随从骑士都已根本无法保持住身势,在踉跄中倒退,属于随从骑士的强大身躯被过于恐怖的狂暴气流连续切开道道黑暗的血痕。
云澈的世界在血色中模糊,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尽的炼狱,全身上下,仿佛有无尽的岩浆在咆哮沸腾。
四点南溟神芒,在闪耀中发出着绝望的悲鸣。
劫天魔帝剑缓缓抬起,缠绕的黑暗之力浓烈如无数道狰狞嘶叫的的黑暗闪电。
邪神第六境关【神烬】,第二次被他决绝开启。
上一次,他的修为只有神君境七级,玄力、躯体、灵魂、虚无法则都远弱于现在。
以永灭四星神源力为代价,也只为他强行支撑了短短不到三息的神烬状态。
而此刻已非彼时。骤减的负荷,无疑会让四溟神源力为他支撑更久的时间,足以……让他将这六个来自深渊的异端摧灭成永恒的魔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