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轩看着它顺着桌子腿爬上桌子,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看了看周怀轩,然后转个身,背对着他。
周怀轩懒洋洋地伸出手,将阿财背上的浆果一个个取了下来,放在桌上。
他仔细看了看,这浆果是堕民之地的特产。如果实在没有吃的,一般的堕民可以拿这种浆果果腹。
盛思颜失血过多,吃这种浆果倒是恰到好处。
周怀轩看了阿财一眼,默默地别过头,看着床上的盛思颜出神。
盛思颜一觉睡到天黑。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以为天还没亮呢,正要翻个身又睡,周怀轩已经唰地一下拉开帐帘,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人家还要睡嘛……”盛思颜将脑袋扎在周怀轩怀里,不肯起身。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该起来吃点东西。”周怀轩淡淡地道,抱着她去铜盆旁边洗漱。
盛思颜闭了双眸,任凭周怀轩在铜盆里浸湿了帕子给她擦脸。
他的动作不由自主放得极轻极慢,似乎她是一尊易碎的瓷器,又像是一片轻柔的羽毛。
手略重一点,她就要碎了,就要飞走了……
在他给她擦脸的和缓举动中,盛思颜心里腾起一股酥痒一直窜到头发根儿,又从发根处浸润往下,一直到她的双足底部。痒得发颤,酥得发抖……
全身上下如同浸在一盆温度恰好的温水里,五脏六腑无不熨帖。
她只觉得越发地懒了,连手指头都不愿意抬起来,只集中精神享受着被周怀轩“服侍”的快意和喜悦。
周怀轩给她擦完脸,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给她擦一擦身上。
他记得无论在盛国公府,还是在神将府,盛思颜都习惯每天洗两次澡。早上起来的时候一次,晚上入睡前一次。
而这一次她跟他出行,经常是餐风露宿,吃住在车上,沐浴这回事就更别提了,住客栈的时候才痛痛快快洗一次。
但是她一句怨言都没有,反而每天都是开开心心,一看见他就眉眼弯弯地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这样想着,周怀轩的手不由自主来到盛思颜的脖颈处,解开了她脖颈处的第一颗盘扣。
盛思颜一怔,脸上不由自主飞起两道红晕。
难道周怀轩是想要了?
他们这一路走来,也有快两个月了,还一次都没有过呢……
盛思颜虽然昨夜失血过多,身子很虚弱,但是想到周怀轩,她还是咬了咬牙,自己摸索着,将下面的盘扣都解开了。
周怀轩抿着唇,看盛思颜自己解开了衣衫,露出底下月白色的中衣,和中衣下粉紫色的蝉翼纱肚兜。
周怀轩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不行,阿颜身子太过虚弱……
周怀轩整个人清醒过来。
他垂眸看了看盛思颜,淡淡地道:“我给你擦擦身上。你身子弱……”言下之意,当然是你这样虚弱,经受不住疾风暴雨般地挞伐……
啊?!——会错意了!
羞死了!真是羞死了!
盛思颜顿时羞得连脖子都红了,整个人不好意思地扑到周怀轩怀里,将脑袋扎在他的胸口处,死也不肯抬头。
看见她这般尴尬的样子,周怀轩的唇角却慢慢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他松开另一只手,双臂一展,将盛思颜紧紧地抱在怀里,他凝视着她,专注的目光毫无旁骛,天地岁月、宇宙洪荒从他们中间静静淌过,却无法隔绝他对她的爱恋。
盛思颜一时紧张,一时欢喜,诸般情绪在心中交织,虚弱的她再也承受不住,再一次晕了过去。
周怀轩将她抱回床上,将那浆果取过来,放到小石碗里,用小石杵捣成果浆,然后自己含了,一口一口哺到盛思颜嘴里。
又到了晚上,周怀轩没有睡觉,而是一个人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沉思。
阿财还是那个样子,蜷在盛思颜的床边,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不时瞥一瞥周怀轩,似乎在警告他不许上床……
盛思颜这一次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
许是睡眠足了,又或许是那堕民之地特有的浆果起了作用,总之她一夜之间完全恢复了,白皙得几乎透明的脸上重新泛起淡淡的嫣粉,衬得双颊如玉,容色绝丽。
周怀轩意外地发现,在这堕民之地,盛思颜的容貌有种异乎寻常的美,而且她恢复得异乎寻常的快。
难道这个地方对盛思颜来说,真的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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