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妃?呵呵,位置还没坐稳,就惦记要选妃了?”太皇太后笑得眯起一双凤眸。
虽然她脸上皱纹密布,没有以前那样逆天的白嫩和无暇,但是一双凤眸依然不输年轻女子。
姚女官跟着笑道:“哪个皇帝新登基不是这样呢?再说,陛下确实只有几个从东宫带过来的旧人,宫里现在除了皇后,四妃和九嫔的位置上还没有人呢。”
帝王登基,除了大封功臣,选妃也是一个巩固帝位的重要手段。
“也对。”太皇太后缓缓点头,“皇后一个人的日子过得太悠闲了,未免生事。还是要给她找点事儿做。太后那边也是日日盯着朝堂,要给她娘家谋求好处。哼……”太皇太后不屑地哼了一声。
“想跟着哀家学?——这些都是哀家玩儿剩下的。”太皇太后在心里暗嘲太后。
“皇后如今只去给太后请安,对太皇太后敬而远之,确实有些过份了。”姚女官轻叹道。
“那好,就让陛下选妃吧。记得把五品以上官员家没有定亲的姑娘的名单给陛下送过去。”太皇太后微笑着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她的思绪一时飞得很远,一直回到了她十六岁那一年……
姚女官不敢打断太皇太后的沉思,静立在旁。
过了许久,太皇太后才收回思绪,往寝宫走去。
一边走,一边问姚女官,“还有什么事?”
姚女官想了想,“没有什么事了。”
“没有事?”太皇太后停住脚步,看了她一眼,“吴婵娟那边呢?吴国公府分家之后,吴老爷子这个老狐狸还是把吴婵娟牢牢抓在手里,没有放出去呢。”
吴婵娟的爹吴长阁是已经分出去的。
但是吴婵娟却被留了下来。
这当然是跟她的“重瞳”身份攸关的。
姚女官低头跟在太皇太后身后,轻声道:“……商人重利,奇货可居,也是有的。”
“吴老爷子想把吴婵娟当奇货可居?”太皇太后咕地笑了一声,“他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
姚女官轻笑,“要说眼光最毒的国公爷,应该是周老爷子吧?”
“他?”太皇太后沉默半晌,摇摇头,“哀家是没有精力了。不然还是能跟他斗一斗的。”说着,她回头看着姚女官,“你不是他的对手,昭王更不是,王毅兴下辈子说不定还行,这辈子就别指望了。所以,你们别惹神将府。他们能不偏不倚,对我们就尽够了。”
姚女官点头应了,又道:“不过那天晚上,臣下去灯街看见周四公子一人救两女,将吴婵娟和蒋四娘都救了,着实了得呢。”
太皇太后转身往前走,轻轻“哦”了一声,“一人救两女?吴婵娟和蒋四娘?是怎么回事?”
姚女官顿了顿,就把自己知道的有关周怀礼和吴婵娟、蒋四娘三个人的事说了一遍。
太皇太后静静地听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叹息一声,摇头道:“两个女子都是高门贵女,周怀礼是不可能尽享齐人之福了。”
这是说吴婵娟和蒋四娘不可能有人做妾。
“太皇太后想多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姚女官轻声笑道,“现在看来,周四公子对吴婵娟是兄妹之情,对蒋四娘……嗯,接触的时候太少,看不出来有什么深情厚谊。再说了,周四公子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定亲,他家里人一定对他妻子寄望甚高,等闲女子是看不上的。”
“哦……”太皇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声,回头笑着看向姚女官,“……这样啊……”
……
夏启帝的御书房里,王毅兴立在皇帝面前,脸色严肃地道:“陛下,京兆尹和大理寺那边追凶的事,您要不要催一催他们?目前还看不出什么进展。”
夏启帝看了他一眼,笑道:“朕派了人去督促此事,王爱卿,来,帮朕看一看,这一次选妃,要如何着手呢?”
王毅兴笑了笑。他就知道皇帝不会让他插手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
夏启帝其实是把他当做一个弄臣在用,并不是可以托付重任,干实事的臣子。
这样可以表现他的帝王心胸虚怀若谷,没有完全将王毅兴冷落。——毕竟王毅兴“三元及第”的身份在那里摆着。
不过,王毅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于他来说,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放到他手里,小事他能给化大,大事他能给化小。
是黑是白,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只在他一念之间罢了。
“陛下选妃,总得宗人府出面操持吧?”王毅兴有些为难地推脱道,“微臣还是对灯街凶徒比较感兴趣。”
夏启帝听了暗笑。——就是知道你感兴趣,才不让你去插手。
那样重要的事情,朕又不是傻子,怎会托付给昭王的小舅子?
这不是把刀柄往对手手上递么?
“爱卿,选妃也是一等一重要的大事,你就先拟个章程出来,然后给宗人府参详即可。”夏启帝拿起笔,给王毅兴写了一道手谕,让他给宗人府送去。
王毅兴只好做出不情愿的样子,闷闷不乐地接了手谕,离开御书房。
他在御书房站了那么久,背上的伤口疼得他都要快冒冷汗了,但是他只能强自忍住。
那一天当他看见盛思颜身边侍卫出动了,才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
她没有看见他为她挡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