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的力量是恐怖的,上一个无视资本利益,最后被新兴资产阶级送上断头台的是查理一世,到现在英国陆军都不能被冠以“皇家”称号。
劳合·乔治担任财政大臣的时候,和贵族阶层就矛盾重重,英国本土的贵族做事多多少少还要守点规矩,不会彻底撕破脸不留余地。
罗克没这种顾虑,南部非洲孤悬海外,英国对南部非洲的影响力越来越弱,越来越多的英裔接受自己的阿非利卡人身份,对英国本土的感情正变得逐渐淡薄。
即便失去了伯爵身份,罗克依然是南部非洲首屈一指的商人,依然是南部非洲军队的创始人,依然是尼亚萨兰的“国王”,依然是北部三州的领导者,这其中任何一个身份,来到伦敦之后都有资格成为乔治五世的座上客。
劳合·乔治手中的筹码远远不如罗克,如果罗克和劳合·乔治发生矛盾,不管谁的责任比较大,劳合·乔治都是被牺牲的一个,没有人愿意冒着得罪罗克的风险维护劳合·乔治。
会议结束后,焦头烂额的劳合·乔治回到办公室,美国总统伍德罗·威尔逊的外交顾问爱德华·豪斯正在等他。
还有一个人在和爱德华·豪斯一起等待劳合·乔治,来自美国杜邦家族的托马斯·杜邦。
作为军需部长,劳合·乔治的办公室门庭若市,每天要接见无数人,来自沃特福德的丹尼斯·赞格威尔和兰德银行的高级经理乔·福特也在等待劳合·乔治的接见。
丹尼斯·赞格威尔和乔·福特都来自家道中落的贵族家庭,大英帝国立国数百年,这样的贵族家庭不知道有多少。
在英国,贵族往往和腐朽、陈旧、骄奢淫逸等等词汇联系在一起。
实际上不是这样,不可否认贵族阶层确实是有很多问题,社会上大多数丑闻都和贵族阶层有关,但这是客观条件决定的,毕竟平民家庭就算想骄奢淫逸也没那个条件,贵族拥有比平民更好的教育水平,拥有更严格的家庭传统,大部分贵族后裔还是挺不错的,纨绔子弟只是极少数,但正是这极少数人的失格行为,造成了全社会对贵族阶层的反感。
以尼亚萨兰军工集团为代表的南部非洲企业不反感。
相反为了更好的发展业务,和在法国一样,南部非洲企业充分利用英国贵族阶层的人脉关系网,尽可能聘请贵族家庭的成员为南部非洲企业工作,这是南部非洲企业在英国本土无往不利的重要原因。
产品好,也要会吆喝才行。
“春季攻势中我们又消灭了三十万德国人,有没有人统计一下战争爆发以来我们一共消灭了多少德国人?适合服兵役的德国人差不多死光了吧——”乔·福特随手放下手中的报纸,休息室内的话题离不开前线的战斗。
“这种报道你看看就行,把德国人的损失除以2,再把我们的损失乘以2,大概就是前线的战况。”丹尼斯·赞格威尔冷笑,报纸上的胜利消息往往伴随着大幅征兵广告,这个事儿不能往深里想,如果前线一直在胜利,那么为什么还需要这么多新兵补充。
谁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先生们,我们不应该对胜利充满信心吗?”爱德华·豪斯主动搭话,不过却招来丹尼斯·赞格威尔和乔·福特的怒目而视。
美国还没有加入战争,美国人削尖了脑袋一门心思做生意赚钱,所以美国人对于战争没有发言权。
和满脑子利润的美国人一样,丹尼斯·赞格威尔和乔·福特来找劳合·乔治也是为了赚钱,但是南部非洲企业在赚钱的同时已经派出数十万人帮助大英帝国作战,并且已经付出了巨大牺牲,《泰晤士报》说的很清楚,英国远征军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伤亡都来自南部非洲远征军,南部非洲只是英国众多海外领中的一个,和战斗力不佳的澳新军团、反应迟钝的加拿大、出工不出力的印度相比,南部非洲堪称大英帝国的劳模。
现在的美国,在欧洲人心中还没有摆脱“暴发户”和“野蛮人”的形象,别看爱德华·豪斯和托马斯·杜邦西装革履,一个代表美国总统,一个代表杜邦家族,但是对于英国老牌贵族来说,美国人还是差了点意思,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不愿意和美国人打交道。
“勋爵在加里波第半岛歼灭了二十万奥斯曼人,这应该没有夸大吧。”乔·福特不搭理爱德华·豪斯,继续和丹尼斯·赞格威尔讨论。
“估计也得除以2,勋爵也是大英帝国的勋爵。”丹尼斯·赞格威尔轻笑,这就不是嘲笑讽刺了,而是英国式的冷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