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云襄儿笑了。
言诚面色不变,丝毫未因原文没有修行之才而懊恼不快。
“能带他脱离那样的苦海,也是好的。”战国这时说,“小家伙听说很喜欢读书,将来也许会有一番作为也说不定。天下不是修行者的天下,治理天下,也不能光凭着修行者的武力。”
“师父这话是极对的。”云襄儿深以为然地点头表示同意。
“也不能只凭着一腔热血。”战国看着她说。
“少年人若无热血,岂不如同老年人没有智慧一般可悲?”云襄儿认真地问。
“那样的话,便算白活了一世。”言诚补充。
战国有些头疼。想到这两个奇葩凑到一起,不知又要碰撞出些什么样的智慧火花,便急忙挥手。
“你们去吧,我在看书,受不得这么长时间的打扰。”他说。
“书先生一定喜欢这个娃娃,你快带他去,一刻也别耽搁。”他说。
“师父今天看的是什么书?”云襄儿问。
战国把书举了起来,封面站着众人。言诚立时下意识地先伸手,挡住了原娟与原文的眼睛。
果然,又不是正经书。
虽不是|春|宫|图|,却是一本有名的情色小说。
原娟与原文不明道理,还以为战国所读,必是惊天动地了不得的修行巨著,自己身为凡人是看不得的。
“咱们快走吧。”言诚急忙拉着二人往外走。
云襄儿冲战国叹息摇头,不说什么,转身随之而去。
走到一半,言诚回身,恭敬一礼:“师父,您的交待不敢耽搁,所以此去之后,弟子便不再回来,直接出发去荆原了。”
“去吧。”战国点头,挥了挥手。
言诚再一揖,这才离去。不久有门响之声,接着四下寂静。
此时,岳康自书房中偏僻一角,缓缓走出。
“您为何说原文没有修行之才?”他问。
“因为不能给他后路退。”战国说。
“世上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与言诚一样的人,如果能将言诚的成功复制,那么便将震惊天下。”他说。“如果真可以成功,整个世界的格局恐怕都要改变。凡人可为天,将不再是梦。”
“所以我必须让他有破釜沉舟之心。”他说。
“还是您的心思敏捷细密。”岳康点头。
“你跟着小马往外跑了大半年,怎么学了一身拍马屁的坏习气?”战国皱眉。
岳康不语,面色古井无波。
“他将去龙泉谷。”战国说。“你有何打算?”
“自然是跟着。”岳康说。“您这么器重他,为他付出了那么多,自然不能让他有失。”
“你付出的也不少。”战国说。
“应该的吧。”岳康说。
“言诚应谢你,也应怪你。”战国说,“你让他名扬天下,但也让天下强者盯住了他。杀官,这种事就算是我也不大会做的。”
“不大会做。”岳康提示性地重复了这四字。“这代表也会做。”
“我能做,不代表他也能做。”战国说。“丘昭倒好说,但赤辛必已恨透了小马。”
“便没有此事,只凭他是您的弟子,赤辛也必然要恨透他。”岳康说。“反正杀一刀是死,斩千刀也是死,那么不如让对方恨得更深些。恨得越深,印象就越深,越不愿让他死于他人之手。”
“那是你的想法。”战国摇头。“子非鱼焉之鱼之乐?赤辛的混蛋想法怎么会与你相同?仇人死了便是死了,又何必假自己之手。”
岳康面色微微改变。
“如此,我便更要守在他身边。”岳康说。
“你守不住。”战国摇头。“此行不同于之前。龙泉谷,你是混不进去的。”
岳康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言诚此时已然带着原娟原文,在云襄儿陪同下来到了书馆。
看到书馆里的藏书,原文不由瞪大了眼睛。想到之前言诚的话,知道自己之后便可以在这里居住,不由喜得忘了自己姓名。
原娟看着这么多书籍,却担心这里的防火措施。万一起火,这一屋子的书可是上好的柴,不把这楼烧成冲天大火炬才怪。
见到言诚,书先生便放下了正在阅读的书。
他一脸微笑,点头称赞:“旅途之上,似又有收获。不错,不错。”
“这是最大收获。”言诚将原文推到前方,低声说:“这位是书先生,亦是为师的先生。”
“见过师祖!”原文一惊,急忙恭敬行礼,跪地磕头。
书先生一笑,起身过来将原文扶了起来。
“礼仪很重要。”他说,“但太繁则不好。第一次见面,这头磕也就磕了,下次拱手问安便好。还有,我非言诚之师,你亦不应如此称呼我。便叫我书先生便是。”
“是,师祖。”原文拱手点头。
书先生不由莞尔:“这小子,真有他师父的几分风采!”
“学生尚有事在身,不能久留。”言诚说,“因此,便来打扰先生您了。小文爱书,读书之时物我两忘,隐然将成世界。我担心他某日不自觉间入道,引念火焚身,所以还请先生多加留意。”
“这你放心。”书先生缓缓点头。“如此美玉,老夫断不会让他毁掉。”
“那便有劳您了。学生不过暂过家门,并不会久留,就此别过。”言诚一礼。
书先生摆了摆手。
将原文留在了书馆,与云襄儿一起又将原娟送回了香莲居,随后,言诚便辞别了朋友,一路向南,将出南城,入赤辛,再转入荆原。
云襄儿陪着他,一路相送,直到南城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