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辟彊没有官职,是布衣之士,可是,他的名声极是响亮,在座之人于他极是敬仰,忙站起身,跟着周阳出去迎接。
“不必那么多礼!”周阳他们还没走几步,只见张辟彊和张不疑快步进来。
张辟彊一袭曲裾深衣在身,一派仙风道骨之慨,精神矍烁,一脸的笑容,极是亲切。
张不疑一脸的笑容,不时在周阳和张通身上打量,一个是爱孙,一个是心爱的孙女婿,要他不关注都不行。
“二叔祖,你们怎么来了?”张通上前见礼,有些好奇的问道。
汉军一进入东胡境内,灭了东胡,剿灭乌桓,收获极是丰厚,事情也很多,只有交给张辟彊去处理了,谁叫他对此道最是拿手呢?是以,张辟彊一直没在军中,而是在后方。
“如此大战,一生能有几次遇上?我能不来吗?”张辟彊笑着回答。
这倒是,周阳微一点头,请张辟彊和张不疑二人坐下,笑道:“二叔祖,我们正在商议如何打这一仗,还请二叔祖多加指点。”
张辟彊才智绝高之士,精通韬略,听听他的意见,于此战有莫大的好处。嘉纳善言,一直是周阳奉行的准则,这是周阳统兵不败的一个原委,自然是不会错过张辟彊。
“大帅言重了。”张辟彊接过兵士送来的茶水,一边喝着,一边道:“你们议得怎么样了?我能听听吗?”
“二叔祖要听,哪有不可以的?”周阳扼要把众将的看法说了:“二叔祖以为,这一仗要如何打?”
“哈哈!”张辟彊把周阳略一打量,笑道:“大帅胸有成竹了,何必问我呢?”
“我是有一些想法,可是,能听听你的想法,不是更好吗?”每次大战前,周阳都是成竹在胸。尽管如此,仍是要听取众将的意见,进行完善。
“好!为将者,必是要听取部下之言,择善而纳之,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张辟彊点头赞许,话锋一转:“飞将军他们所说,皆是寻常打法,要是我所料不差,侯产儿不会如此打!”
“这个……”李广他们大是诧异,惊疑的打量着张辟彊。
“要是我是侯产儿的话,先歇息一天半日,容匈奴恢复过来,然后精锐尽出,与大帅决一死战。试探之事,就不必做了。”张辟彊目中精光闪烁。
“为何呀?”公孙贺大是不解:“侯产儿是挟愤而来,志在雪耻,若是不能探出我们的战力,这于他没有好处。侯产儿是一员良将,不会不懂此理。”
“是呀!是呀!”李广他们齐声附和。
“原委不在别的,在于匈奴拿我们的弩阵没办法!”一直没有说话的卫青,开口为李广他们释疑。
陌刀、轻骑兵、弩阵,这是汉军的三大利器。这三大利器中,威力最大的就是弩阵了,一旦弩阵发威,必将是毁天灭地的,不要说匈奴,就是有着极好防护能力的汉军也不敢撄其锋芒,因为强弩完全能够洞穿汉军的铁甲。
侯产儿已经与汉军骑兵打过一仗,领教过汉军骑兵的厉害,着实难以对付。可是,比起汉军的弩阵,汉军骑兵还是比较好付的,至少匈奴可以凭借兵力优势来取胜。要是对上弩阵,匈奴根本就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只有给屠杀的份。
至于陌刀,匈奴还没有见识过厉害,尽管得到一些零星情报,却于具体情形并不知晓。不敢怎样,总不会比弩阵更难对付吧?
要是按照正常情形来打,先进行一番试探,那无异于在给汉军送菜。几道菜送下去,侯产儿的兵力优势就越来越小,这对他很不利。
侯产儿要想打赢这一仗,只有依靠兵力优势。与其给汉军送菜,不如一拥而上,凭借兵力优势击溃汉军。
更重要的是,以汉军骑兵的战力估算,如今汉军的战力远胜以前,每打一次就会损失不少兵力。这对军心士气的打击很大,侯产儿不得顾忌。
周阳一解说,李广他们恍然大悟。李广抚着额头,沉思道:“匈奴一拥而上的话,着实难办。再加上匈奴拼命,这一仗不好打呀!”
匈奴拼命有多厉害,长城大战时,汉军就领教过了,给汉军制造了高昂的代价。侯产儿肯定会驱使匈奴拼命,这是没有悬念的。
“呵呵!”张辟彊笑了:“飞将军勿忧,大帅成竹在胸,自有破解之道。”
“我们这么来打!”周阳笑着把想法一说。
“这?”李广、公孙贺、公孙建、秦衣、秦无悔、张通他们个个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就是连张辟彊、卫青都有些难以置信的打量着周阳。
“自古以来,就没有这种打法!”李广他们惊疑之下,异口同声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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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营地,侯产儿的大帐中,一众将领环坐,侯产儿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一只羊腿,一革囊马奶子,侯产儿大口吃肉,大口喝马奶子,好不快活。
一众将领狠狠对付着羊肉、马奶子,油水四溅。
阿胡儿虽是匈奴小王子,其行事作风和汉人有些相近,没有象侯产儿那般大吃大喝,浅斟慢酌:“左谷蠡王,这一仗要怎么打?”
“先歇息好!要弟兄们吃饱、喝足、睡好,明日一早,与周阳决战。”侯产儿扯下一块羊肉,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左谷蠡王,汉人虽然可恨,可是,其战力非同小可,我们三万打不过一万汉军骑兵,是不是先派出军队,试探一下。”阿胡儿沉吟着道:“听说汉军还有一种大片刀,很是了得,就是没有见其用过。若是不明究里,岂不是要吃亏?”
陌刀在平定睢阳和收百越时使用过,要想一点讯息不泄露,那是不可能的。对于陌刀,匈奴是道听途说的多,只知道很重,至于如何使用,却是一点底都没有。
阿胡儿这是稳妥之法,一众将领齐声赞同:“是呀,左谷蠡王!昔年的大战,就是大匈奴不知晓汉军还有弩阵,这才吃了大亏。”
昔年的大战,汉军一直把弩阵留到最后才用出来,这让不明情形的匈奴吃了大亏,打了一个数十年没有的大败仗,这些匈奴将领记忆犹新。
“不管大片刀有多厉害,也不会比弩阵更厉害了!”侯产儿的嗓门很大,声音很高:“只要没有弩阵厉害,我们何惧之有?最难对付的,是汉军的弩阵,若是不精锐尽出的话,哪里打得过?”
汉军的弩阵有多厉害,匈奴一辈子,十辈子,也不会忘记。那是无解的,去多少人,死多少,一听这话,一众将领立时无言。
“既然左谷蠡王决定了,不知这一仗如何打?”阿胡儿沉思着道。
“我们精锐尽出,周阳必是全军应战,只要他们离开营寨,我们就可以派出一部分兵力牵制住弩阵,然后派出精锐的勇士,从背后包抄汉军。”侯产儿的虎目中精光闪烁,明亮如九天之上的烈日:“汉军一向把骑兵用来保护两翼,其背后是最弱的,周阳的正面肯定是弩阵。只要我们攻破了汉军后背,就能拿下弩阵。”
不得不说,侯产儿的想法很好,弩阵是远程杀伤利器,一旦给匈奴靠近了,就发挥不出威力,也就破了。
“好办法!”阿胡儿不住点头:“我们还可以派出大军,对两翼进行猛攻,要周阳分不出兵增援后背。虽然汉军的骑兵战力不错,我们要牵制住他,不是问题。”
“哈哈!”
侯产儿他们仰天大笑起来,畅快异常:“这一仗胜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