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
程不识兴奋的声音远远传来,周阳扭头一瞧,只见程不识的大拇指都竖到天上去了:“大帅,你真是高明!太高明了!我程不识打了一辈子的仗,就没见过这么高明的主意!”
程不识一身的鲜血,好象在血水里洗过澡似的,血水顺着脸颊滴落。乍一看之下,程不识殷红一片,活脱一个鲜活的血人。
不仅人变成了血人,就是胯下战马,也是变成了血马。
周阳一瞧自己,跟程不识差不多,这一战,痛快!
“那还用你说么?”冯敬喜悦不禁的声音传来:“大帅选在匈奴拜日升的时候发起进攻,高明之着呀!”
“我说的不是那个。”程不识一挥右手,一串血珠出现在空中,仿佛红宝石般美丽:“我说的是大帅利用太阳刺激得匈奴睁不开眼睛。匈奴有一句话说得好:雷电不可能劈中同一棵树两次!大帅昨儿晚上,今天早上,一夕一晨,同一计谋用了两次,你说高是不高?”
冯敬没有参与昨晚的定襄大战,听得不明所以,程不识大着声音解释一通,冯敬听后,大拇指竖到天上去了。
利用阳光刺激敌人的眼睛,在战史上并非没有过,而是很少,的确是高明之着。更别说,周阳还是在一夕一晨之间,使用了两次,称得上是空前绝后之举了。
“有那便利,就得用用。”周阳只是笑笑:“冯大人,你派人打扫战场。没死的匈奴,再给一刀,不留活口!凡是能喘气的都不留!”
“大帅,这是为何?”冯敬不解了:“这些俘虏可以献给皇上。”
“要献俘虏,等我们打败单于本部,再去抓。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多兵力来看管他们,全部杀了!”周阳一脸的冷漠。
军臣单于有兵力优势,而且差距还不小。要打败单于本部会很难,每一个汉军都要派上用场。抓住俘虏,就要派军队看守,对兵力差距过大的周阳来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冯敬明白过来,点头道:“大帅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略事歇息,吃点东西,马上出发。”周阳手中汉剑一挥,刺中一块肉干,送到嘴边啃了起来。
冯敬忙递给周阳煨好的马奶子,周阳接过,大口吃肉,大口喝马奶子。
汉军吃饱喝足后,略事歇息,在周阳的率领下,又踏上新的征程。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除单于本部兵马以外的所有匈奴全部打败,最好是予以重创。
这些匈奴损失越重,在对付单于本部兵马时,对汉军越是有利。
周阳的计划不错。可是,战场上瞬间万变,并不是事事如人意,总有那么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眼下就有件,打乱了周阳的计划。
雁门,单于王帐。
军臣单于手握黄金权杖,怒目瞪视一众大臣,又要发火了。
一众大臣个个低眉顺目,大气也不敢出。战事不顺,军臣单于的火气越来越大,以前请他们前来,是烤好羊肉,煨好马奶子,请他们饮宴。而如今,要他们来做“出气筒”,每次前来,都要给军臣单于臭骂一顿。
“你们是猪,是蠢猪!打了这么久,连一个攻破雁门的办法都想不到!”军臣单于手中的黄金权杖指点着大臣,怒吼声响起。
和往昔的痛骂声一般无二,声音高亢刺耳,含有无限的愤怒。
匈奴要是能有攻城的妙法,那就不是匈奴了,一众大臣只有低垂着头颅的份,不敢说话。
骂了一阵,军臣单于的怒气稍息,坐在宝座上,左手抚着宝座上的金鹰,扫视一眼群臣,目光最后落在中行说身上。
中行说自从给周阳的书信一吓之后,这心口疼时不时就会犯,此时正捂着胸口,强忍着疼痛。
“中行说,你有什么办法?”军臣单于只得向中行说求计了。
“大单于,奴才没有妙法!”中行说脸色有些苍白,声音略带颤抖。
“没用的奴才!”军臣单于大失所望。
“汉狗!”
“没用的汉狗!”
一众大臣趁机把对汉人的不满,发泄在中行说身上。
骂了一阵,一众大臣,再也没有了言辞。
军臣单于坐在宝座上,陷入了沉思,苦思破城之法。破城之法,他是思索过无数回,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匈奴之所以拿汉朝的坚城没有办法,就是因为没有攻城器械,之所以没有攻城器械,就是因为没有工匠,不会造。
要说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不是没有,只需造攻城器械就行了。问题是,要是匈奴能造攻城器械,还能是匈奴?
一时间,王帐中,上自军臣单于,下至群臣,个个愁眉不展。
自从冒顿统一匈奴后,数十年来,匈奴纵横无敌,败东胡、走月氏、破汉军,什么时间如此愁苦过?
这事要是冒顿九泉之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会不会骂军臣单于无能,丢大匈奴勇士的脸呢?
“大单于,大单于……”
一个凄厉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无尽的惶恐。
“右贤王?”
军臣单于猛的抬起头来,只见右贤王一身的血迹,身上带伤,一头扎了进来,一见军臣单于之面,卟嗵一声,就跪了下来。
不等军臣单于问话,先哭泣起来:“大单于,可恶的汉人!可恨的汉人!可憎的汉人……”
“大匈奴的勇士,有你这么没胆的吗?站起来!说!”军臣单于双眉拧在一起,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很是骇人。
右贤王只得站起身,军臣单于喝问道:“你怎么伤成这样了?你给程不识打败了?”
“大单于,我是打了败仗,可不是程不识打败我的,是周阳打败了我!”右贤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军臣单于,一脸的惊惧。
如今的军臣单于正在气头上,要是得知败讯,还不知道如何对付他,正是如此考虑,他才未语先哭,想用眼泪博得军臣单于的同情心。
“什么?周阳打败了你?哈哈!”军臣单于兴奋得从宝座上猛的站了起来,右手中的黄金权仗猛的朝右贤王一指,声调高得吓人:“本单于一直在找他,找了他一个月,都没有找到他。他终于钻出来了!终于钻出来了!”
“呃!”右贤王嘴里传出一阵磨牙的声音,万未想到,打了败仗他还欢喜。
“本单于军这就点齐兵马,把周阳的骑兵给打掉。”军臣单于眼里喷着火苗:“然后,本单于就绕过雁门,直奔汉朝腹地。没有了周阳的骑兵,飞将军也无能为力。”
“飞将军?”
一众大臣不太赞同他的说法。李广可是当世名将,威震匈奴。
“飞将军是很厉害,可是比起周阳,他又不算什么!”军臣单于的声音充满着兴奋:“周阳狡猾得跟草原上的狼一样,没有了这个狡猾的敌人,本单于又有何惧?”
“大单于。”一个亲卫冲进来,禀报道:“刚刚接得败讯,右谷蠡王在云中给周阳击败,损失惨重。”
“胡说!”军臣单于根本就不信:“他昨晚上才把右贤王击败,怎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打得右谷蠡王损失惨重?大匈奴的勇士,都是泥捏的么?”
“大单于,这是败报,你看!”亲卫把败报呈上。
军臣单于接在手里,看过之后,双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周阳!本单于这就点齐兵马,来会会你!”
“大单于,不可!”中行说急急忙忙的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