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最忌讳的就是打探机密,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守宫将士愣了一阵,退到一边去了。王少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打马跟上。
“皇上在哪里?”陈晚荣马鞭朝一个太监一指,喝问起来。
这个太监在宫里职业不高,不敢撄陈晚荣的锋芒,忙回答道:“大人,皇上在鸾翔阁处理公务。”
“走!”陈晚荣大手一挥,带着人直去鸾翔阁。
来到阁前,陈晚荣跳下马,飞奔着进去了。王少华手一挥,几个兵士上前,把刘福清从车上抬下来,跟着陈晚荣进去。
鸾翔阁门口站着几个人,一个正是陈再荣。一见陈晚荣,大是意外,忙迎上来:“哥,你怎么来了?”
“皇上在里面?”陈晚荣劈头盖脑的问一句。
“是呀!”陈再荣不明所以,仍是回答。
陈晚荣二话不说,一把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只见睿宗和李隆基正埋头处理公务,闻声抬起头来,睿宗看见陈晚荣进来,倒没什么反应。不过,李隆基却是脸一沉,喝问道:“陈晚荣,你有什么事,竟敢擅闯皇宫?”
“皇上,太子请恕罪!人命关天,臣是不得己。”陈晚荣一边施礼,一边回答。
睿宗眉头一皱,问道:“人命关天?此话怎讲?”
“抬进来!”陈晚荣也不多说,一声吩咐,王少华他们抬着刘福清进来。
李隆基眉头一挑,霍然站起身,问道:“这是龙武军?怎么受伤了?”
陈晚荣扼要把经过说了,这才道:“臣斗胆,前来见皇上,请皇上让太医给他治治!”
“来啊,传太医!”睿宗没有二话,大步过来,把刘福清检视一番,叹道:“这人性子真够烈的。不就那么一件事,居然如此羞愧。”
李隆基打量一阵陈晚荣,不无取笑的道:“陈晚荣,你还真能干啊!今天才履新,就要闹出人命了!在大唐历史上,象你这样能干的将军,还没有一个!你应该满意了吧?”
“太子,这事,臣也没有想到。太子,所有罪责,臣一力承担!”陈晚荣也不含糊。
“你还知道罪责?”李隆基在陈晚荣面前走来走去,不时打量一眼:“你的罪责可大了呢,就是砍你的头也没问题。”
王少华忙求情道:“太子有所不知,这事,陈将军本来没有打算追究。陈将军还好言安慰刘福清,哪里想得到,只一会儿功夫,他就自裁了。”
“王少华,你站到一边去,这里没你多嘴的地方!”李隆基厉喝一声:“陈晚荣,你还以为你有功,是不是?你去查查,象你这样的事情,不要说大唐,就是数千年华夏历史上都没有过,你能干呀,真能干!这事,不治你的罪,怎么能让将士们心服?来啊,剥夺陈晚荣两阶品秩,戴罪立功!”
睿宗眉头一挑,就要说话,李隆基在他脚后跟上碰了碰,睿宗脸上的笑容立时不见,声色俱厉的喝道:“陈晚荣,人,朕可以治!但是,你擅自闯宫,罪大恶极,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啊,把陈晚荣的罪责宣示于龙武军!叫兵部尚书亲自去!”
知道有办法救刘福清,而不去救的话,陈晚荣会于心不安,只要尽了力,即使不能救活,陈晚荣也会心安。
处罚,陈晚荣早就想过了。以依李隆基严格依法办事的个性,陈晚荣闯宫不治罪就不对了。不过,陈晚荣以为顶多训斥一番,剥夺一阶品秩,没想到居然是两阶不说,还要宣示于龙武军,睿宗也够狠的。
就是这样,陈晚荣还是能接受,两阶品秩换得心安,也不错了,谢恩道:“谢皇上恩典!”
太医是个花白胡须的老者,姓叶,叫叶士林,是太医院里的疗伤圣手。气喘嘘嘘的赶来,冲睿宗行礼道:“见过皇上。”
睿宗一挥手道:“叶士林,这是龙武军的兵卒,伤了心脏,你看能不能治?”
叶士林领命,来到刘福清身边,检视一番,点点头道:“幸好偏了半分,要不然神仙也救不了。”
陈晚荣长吁一口气,忙致谢道:“谢谢叶神医!”
叶士林可不给陈晚荣面子:“将军请站到一边去,老朽好为他治伤。”
陈晚荣应一声,退到一边去。叶士林放下药囊,取出一应工具,开始治伤,手法娴熟,不愧是太医。
看了一阵,睿宗见无异状,也不再关注这事。冲陈晚荣一招手,道:“过来!”完全是上位者的口吻说话,这是陈晚荣和睿宗相识以来,睿宗第一次如此对待他,都有些不习惯。
陈晚荣大步过去:“请问皇上,召臣有何事?”
李隆基把一张纸递给陈晚荣,道:“你自己看。”
陈晚荣接过一瞧,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只是这字太怪异,陈晚荣一个也不识得,看得不明所以。李隆基给他解释道:“这是吐蕃文。是格桑写给赞普的密信,送信的人在石堡城给我们的军兵杀死了,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其中就提到了火炮,说火炮能把脸盆大小的石头炸碎,真有这么大的威力么?”
“太子,火炮要炸碎这么大石头不太可能,这是误传。”陈晚荣忙回答。要想炸碎这么大的石头,现代大炮能做到,陈晚荣造的火炮,根本就没这威力。
李隆基点点头道:“那就好!火炮的事情已经泄露出去了,近期必有大的举动,我想你该知道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保护好火炮,不落于外人之手就成。陈晚荣脸一肃道:“一切但凭皇上,太子的旨意办理。”
睿宗轻声道:“军器监,朕已下令调派了两千军队过去,应该不会有问题。以后,火炮的运送都要加倍小心。”
“臣明白!”陈晚荣领旨。
交待完正事,睿宗这才详问起事情经过,陈晚荣一一说了。陈晚荣话音落,睿宗有些难以置信:“你能负重跑一百里?没骗朕?”
李隆基也是难以置信:“你要是说谎,那可是欺君,是大罪,你要想好了。”
陈晚荣一笑道:“太子,您要知道,这种事我说假话有什么用?只不过用来说说罢了,又没人赏我银子。一点好处也没有,我犯得着费那么大的力气,编造这谎言么?”
“王少华,过来!”李隆基一招手,王少华大步过来,李隆基问道:“陈晚荣说他今天负重跑了一百里,是真是假?”
王少华的回答很有意思:“太子,这事臣也怀疑过。可陈将军就是跑下来了,臣不得不信是真的!”
得到他的肯定,睿宗很是惊奇,不住在陈晚荣身上打量起来,点头道:“难得,难得!”
李隆基眉头一皱,略一思索道:“你这个炮兵将军,要是没有一身过硬的本领,怎么服众?以后说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来?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每天负重跑一百里!王少华,你来监督!”
这旨意太意外了,王少华大吃一惊,嘴巴张得老大,看着李隆基,都不知道如何说话了。
陈晚荣绝对想不到李隆基会下如此旨意,很是意外,看向睿宗,意在求助。睿宗却是点头道:“晚荣,活动活动,对你有好处。你才十八岁,现在不练,将来就没机会了。每天早上起来跑完一百里,再吃早饭。”
“要风雨无阻!”李隆基特的加了一句。
陈晚荣一咬牙,道:“遵旨!”反正,陈晚荣正有训练一个月的打算,现在睿宗父子有圣旨,不练也得练了。
王少华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陈晚荣,无奈的摇摇头。
叶士林放下手里的工具,抹着脸上的汗水:“禀皇上,已无大碍,只需要按时换药即可。”
“好了,你先下去吧。”睿宗吩咐一声,叶士林应一声,退了出去。
睿宗站起身道:“这人,你先带回去。朕会派人给他送药来。”
陈晚荣谢过恩,叫人抬着刘福清而去。望着陈晚荣的背影,睿宗眉头一皱道:“三郎,陈晚荣闯宫,虽是无礼,却也是人情。一个将军,能为部下不惜获罪,这很难得,其情可原!你为何反而要治他的罪?”
李隆基的回答任谁也想不到:“父皇,儿臣这是在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