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他开口问坐于灯下的镇国公世子。
“已经送走,你放心。”
见他动作迟缓,镇国公世子忧心问:“你的伤如何了?”
“死不了。”他坐下给自己倒杯茶,“人送走了就好。”
“这次是我大意中了他们的计,若不是我受伤你也不用冒险,好好养伤。”两人之间不必说抱歉,镇国公世子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
就在镇国公世子脚跨过门槛,转身准备关门的时候,惜时道:“岳家,就算了吧。”
镇国公世子的手突然一紧,他眉头微蹙,“你说什么?”
“岳家就算了吧,岳重阳已经告老,他的儿子们找个由头罢免即可,性命就算了,岳家也不是主谋。”
镇国公世子折返重新落坐在他对面,“说要杀岳家以儆效尤的是你,现在要放过岳家的也是你,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他了解惜时,他做出的决定一般不会更改,至少认识十多年,他从未见过他为什么人破例过。
“你别管。”
“你让我怎么不管?东宫几百口人,牵扯那么多条命,你让我别管?!”镇国公世子激动地站起来,双手紧紧捏住他双臂,摇晃着,“你醒醒,岳家不无辜!”
“那……”他眼睛闪避了一下,“那杀岳重阳一个,他死,岳家便要守孝期,碍不了事。”
“你变了。”镇国公世子不可置信的放开他甩袖而去。
“你答应我!”
“你第一次求我,我自然会应你,只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婚礼,不算隆重,但礼数周全,岳菡卿正式成为顾家孙辈媳,而岳家也真没有送礼来,更没有来人。
家了添新人,自然是喜气洋洋,在喜庆的日子里,华荣扯着他七哥的衣襟威胁道:“就算有了媳妇,但我是你心里最爱的人这一点不可动摇,明白没有?”
“阿宁这话二伯母就要伤心了,怎的也是二伯母是第一。”周氏揶揄。
华荣立刻故意吸鼻子,装作悲痛的样子,“难道在二伯母心里,阿宁不是您最爱的人吗?”
“哟哟哟,咱们的小阿宁要失宠了。”难得归家的野人顾长恒笑道。
华荣听罢眼珠一动,凑到顾长恒跟前,“六哥,商量个事呗。”
“不商量,我不想做纨绔,我也不会在家呆,商量不着。”顾长恒拒绝得毫不犹豫,“不过,你可以随我进山,山里才有意思。”
“胡闹!”大伯父出声呵斥。
顾长恒立刻闭嘴,偷偷冲华荣眨眼睛,告诉她要进山随时找他。
华荣心想,不愧是她六哥,事还没说他就知道她要干嘛了,哎,没劲。
目光扫过去,四哥五哥三哥和二哥笑而不语,大伯母能生,可只有六哥年纪和她勉强算相仿,其他的年纪都大许多。
岳菡卿听着一家人围绕华荣说个不停,这才知道什么叫掌上明珠,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疼,才叫真正的掌上明珠。
今日的夜,不知为何漆黑如墨,都说月朗星稀,可今夜没有月亮,星星也不露面。
心里没事的人自然早已熟睡进入梦乡,可心里有事的人却总觉得不祥。
岳菡卿伸手摸摸搂着自己的顾长安,他看着并不伟岸甚至很秀气的身体,却无比的有力,将她牢牢抱在怀中,令她不安的心以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