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适合你,穿在身上有一种异样的美态。”我继续笑着,展示我这些年积累的成熟给她看。
横唇努嘴,华阳一语不济又再次开口。
“这身戎衣不适宜带钗,然溪侧母妃所赠珊瑚簪、华阳可是时时随身携带的,即便是征战沙场、也从未敢遗忘溪侧母妃的教诲。”
我知道她是定要出言挑起旧话了,若我不言,她会一直往上面引渡,于是我轻笑一下,顺着她的意思说了下去。
“教诲谈不上,然华阳你从未遗忘,本宫倒是感受颇深的。”
得空便传播我的流言,身在乱世纷争中的华阳也是够累的了,我屡屡被流言激起的浪潮困顿声名,直到齐国灭亡的现在都无法消除那些流言带来的影响,如何感受不深啊。
华阳总算是笑开了颜了。
“那就好,谆谆教诲之师总归是受累的,华阳自当感恩图报。”
我心里委屈,想要说出些什么来,但是看着她兴致盎然、意犹未尽的样子,为免惹出其她事端、只好选择了忍气吞声。
见我不语,华阳的笑意有些零散,她审视我一眼,打破了我们之间短暂的冷场。
“溪母妃这挺着个肚子、要去哪儿啊?”她问的语气甚为气扬。
对于华阳来势汹汹的盘问,我心里很是不爽,故而我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简短说了我带气的话。
“生死之地,俏央湖。”
就是在俏央湖,华阳险些害死了我,也是她的主动滋事才使得她后来被嬴政远配战场,虽然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作为受害人的我比她还要委屈冤枉。
华阳并不清楚我的心中所想,她的想法显然和我截然不同。
“那可是溪侧母妃的福地啊。”她感叹道。
酸楚一笑,我无意同她揭穿那会儿的一切。
“这整座王宫都是本宫的福地。”这么说话,总不至于落下什么言辞不当的罪过吧。
感伤又洒脱的耸耸肩,华阳恨笑一下,自怜着说起了酸苦之言。
“是啊,溪侧母妃的福地,却是华阳的伤心地了。
就是在那里开始,溪侧母妃一步步送华阳去了九死一生的战场,要华阳与年逾花甲的夫君聊为此生,再无所光,华阳每每思及此处,无不泪襟沾心,苦不堪言。”
一位心高气傲的大秦公主,一位袭传了嬴政胆魄和能力的血性女子,一位俯视众生不惧世事的任性青年,她就因为她亲生父王的一道旨意,此生被困在了王家家主王翦有限的生命内。
虽然王翦是足智多谋的大将军,但是老则老矣,华阳难免会有怨气。
助她下嫁的是她的代理母妃静夫人,命她如此度过一生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嬴政,我一个外人能说什么呢?劝也不是,讽也不妥,我只好发泄着我的怨气、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为了本宫的福气浮现出来,华阳你可是没少出力呢。”
没有磨难,如何体现出嬴政对我的恩典呢,呵,她们对我的迫害威力不到位,在外人的眼里倒是被看做是嬴政对我的迷恋了。
听着我讥讽的言语,华阳下意识的瞄了眼我的肚子。
“承蒙溪侧母妃惦记,华阳会再接再厉的。”
她还要来?还不够吗?我还要继续替静夫人背下这黑锅了吗?内忧外患很是疲惫了,再加上华阳亲自在咸阳的报复,我可真的有九条命都不够应对的了。
若是以前我奋力拼搏和她对抗也会有些希望,可我现在身怀王嗣,华阳她是冲动又任性的性格、还在战场上手刃过生命,如是她这位刁蛮的大公主再像俏央湖畔那样对我下手——孩子我是保不住的。
“那是有劳华阳公主了,然则本宫实在是不愿看到华阳公主种种努力之后,发觉本就是恨错了人。”我静静的道。
虽然不想扶苏走下坡路的这个时候给静夫人添堵,但我希望华阳能够因为我隐晦不明的言词而收心一些、顾虑着我言词的真假而减少点对我的手段——孩子,和我相依为命了数月的孩子,我是真的不想失去。
这句迟来的推脱引发了华阳激动的情绪,她不知是已知真相还是希望另有真相,只见她落落孤伤了。
“恨错了人?哈,我还真是希望我是恨错了人了,至少如此我能知晓我没有看错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