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离得近,所以看的清,北面的墩布上面很是光滑。可棉布不同锦布,光滑本就是很奇怪的现象,我想,我身子下面的棉布也和这北面的是一样的了。
心里有了见解,我微笑看向终黎婳,静待事情往下进展。
“奴妾倒是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能与溪夫人您如此齐肩并坐,笑话言谈。”她感慨着,似是心愿了了大半一样,并不像邀我来时那般沉苦。
“本宫倒是惧了今时这般的情形,”我笑容寥寥挂在脸上,心涩道:“因你我若是安,那日后必不宁;你我若是不宁,此后便愈发不安了。”
如果我和终黎婳相谈甚欢,那我和她还有李夫人之间就是一场硬仗了;如果今日如我直觉感应的那样撕破脸皮,那我们以后的矛盾就明面着爆发出来了。
终黎婳知道我在说什么,因为我看到她眼中闪动了几下晶亮的光色,不过她很快又隐匿起情绪来,面色惊异的看了我。
“溪夫人何出此言?”
“终黎夫人一向恩怨分明,如今年纪轻轻的花貌未褪,盛宠尤争,”我站起来,看着终黎婳在我起身的那一霎那眼睛里发出的兴奋神色,心中暗恨,伸臂拉过了她身边的婢女、用威严的眼神制止她阻拦我拉她婢女的潜在举动,强按婢女在北面的墩垫上,继续说道:“何以要这般扮猪求成呢。”
看我将她的婢女按在了北面的墩垫上。终黎婳彻底慌神了,她知我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当即不顾我胁迫式的目光、违逆着站起身来。偏首对着亭子东面、亭子和溪水中间耸立的假石处使了眼色。
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终黎婳对着谁使了眼色,假石处便顷刻涌来了大批的蜜蜂,洛葱第一时间拿手中准备好的披风罩上了我的身子,我由着她为我披衣,自行拿了披风中的纱斗戴在了头上。
被我按在墩椅上的婢女在我松手时怯懦着站了起来,却正好被涌来的蜜蜂当做了主攻的对象,她大叫着跑跳躲闪。却怎么也不躲开成群结队的狂蜂,直至慌不择路间跌落出亭子。疯狂飞奔着离去。
亭子外围的从人们在蜜蜂涌来的第一时间便冲了过来,护住边穿戴衣帽边被洛葱引至角落的我,我和婢女坐过的石墩被内监罩住,亭子里被婢女引开剩下的蜜蜂也被他们焚木熏燎着驱赶。
终黎婳见设计对象发生了转移。当即便要趁乱开溜,但我一直都只顾关注着她,此刻她要走,我自然不容许。
“把终黎婳给本宫拿下。”
我喊了话,随侍的从人又都将大致境况看在了眼里,知道终黎婳此去无生,便应允着不留情面地按跪了她。
蜜蜂驱赶完毕,我身子一动,身前护驾的从人们让出了一条道来。使得我能走近跪着的终黎婳身前。
“终黎夫人很好奇吧,为何本宫坐下、却未被蜜蜂追杀,失望吗?”
我微微弯身。直视她怒然不解的不甘目光,鄙夷对她摇了头。
“味道还真大,你也真是够胆大的了,如此不拘小节,你以为若是今日你一举成功,在场的人就会即刻被王上勒令陪葬。不能复述你今时身上浓烈的大蒜味道了?”
我冷笑一问,心有余悸的想着刚才终黎婳婢女奔跑出去的恐怖喊叫模样。不禁难抑愤慨、后怕和自责。
“终黎婳,你还真是懂得爱护你自个儿啊,瞧瞧、那么多蜜蜂都避让着你,没有叮上一口呢。怎么,不觉着若是本宫没了、你却完好无损,王上也会觉着怪异吗?
如若本宫像你的人那样狂躁,和你在一起流掉了孩子,你要奋勇承担、说是你做的吗,还是你另有说道啊?”
切齿的撕磨牙齿的声音我自己都听的清楚,我不敢想象如若我没有防备,那我和我的孩子会被终黎婳害的死的有多惨。
愤怒代替了恐惧,我目如火炬酷视终黎婳,恨不得亲手要她尝尝被万千蜜蜂蛰的滋味。
感受到了我的怒火,终黎婳也不再伪装了,她被从人们按压的难受,却如何都动弹不得,只得将被困的痛苦转移到了看我生气的快意上。
“只要你没了这勾魂的容颜,就一切都妥当了,王上势必会伤忧几日、然他好了之后也只会愈发宠幸我了,担心我,只能说你太过看重你自个儿了。”
和我的气恼不同,终黎婳是泄愤未遂的压抑,不过她看我愤恨倒是有些痛快的,我倒是不知她哪里对我来的这至始至终般的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