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王上的轿撵朝着咱们这边来了。”
洛葱的禀报让我先是一喜,而后便是惊忧:嬴政才和姬喜谈论过世局,他们若是谈的欢,那嬴政该会去姬绾那里歇息才是;他们若是谈不拢,或是谈得什么对我不妙的事,嬴政才会有可能来我这里吧?
不是说俩人宴席气氛不错嘛,嬴政突然来此,难不成真的是姬喜因为她女儿对我的仇恨而说了我什么?
他会说我什么呢?
嬴政进来的时候醉醺醺的,但神彩不错,他提手拉起了蹲仪的我,牵着我走到了桌边坐下。
“寡人今日有喜有忧,喜是多年心愿即将实现,忧,”他顿一下,看了我一眼,将我拉至他的腿间、坐于他的腿上,道:“你呢,今日可有喜有忧?”
直觉上讲,嬴政是有些反常的,虽然我们在一起之后,他有越来越反常的正常情人该有的言词和表情的迹象,但是像这会儿这样袒露心声之后反问了我、大有深刻交流意味的情形,还是第一次。
而且,似乎过于与姬喜的到来巧合,也突然。
他酒醺,情绪不大稳定,我提醒着自己,回答的小心翼翼。
“王上的到来便是奴妾最欢喜的事情了,”话说一半,我余光扫到按着我的吩咐端了柠水过来的殿外洛葱的身形,转而招呼了她进来:“奉上来。”
洛葱的出现打断了我不知如何说道的尴尬,她端着柠水进来,对着嬴政无声施仪,而后轻轻将柠水呈递给了我。
“王上,用些醒醒酒吧。”
我送到嬴政嘴边,仔细观察他对我一举一动所表现出的喜怒情绪。
没有抗拒我的殷勤服侍,嬴政凑近樽杯大口饮用两下,离开杯口对我摇了摇头,我明白他不想用了,于是将樽杯放在了桌子上,为他试了试嘴角。
冰凉的柠水下肚,嬴政似乎清醒了一些,他不再追问我没有回答完整的问题,而是拥着我站起了身子。
“姬喜虽是怂了些,对寡人却是,”他提到姬喜,面露欢愉,道:“出力不小。田溪,寡人就要报的大仇了,你可高兴?”
他晕晕乎乎的捧着我的脸,虽是高兴,表情却杂着压抑许久的苦涩。
我暗暗撑稳他的身子,深情回望他。
“王上高兴,奴妾便高兴。”
嬴政满意的大笑,点头道:“田溪高兴,寡人愈发的高兴。”
他的重复让我更加坚定他的反常是有了什么心思,可是我又不敢轻易去触发他的不知喜悲的心思,于是只能小心的服侍了他去卧寝。
“枕头高度可好?”
我调整着他睡姿的高低度调,像是哄孩子一样柔声抚慰他。
嬴政微笑着躺定,一把拉我入怀,不许我离开他的胸膛。
“甚好。”
对于嬴政难得的表现出的霸道孩子气,我心里满满的全是柔情。
“奴妾让人准备了洗漱浴水,这就服侍王上用了,也好睡的香甜些。”
我正要起身去准备,嬴政执拗的按着我回到了他的怀中。
“寡人脑沉,就这么睡了,你躺好,不许动。”
被他牵制需要着,我静静依附在他身上,虽然姿势不是很舒服,可是却一点不觉着难受,我想,这种满足与欢愉是出于我对嬴政满满的爱情吧。
左耳是嬴政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右耳是嬴政深沉均匀的呼吸声,除了环着我的手臂依然力道适宜之外,各种指标都显示着醉酒的嬴政已经睡着了。
“王上?”
担心我的动作会惊到睡去的嬴政,故而我又躺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试着呼唤他,得不到他的任何回应,我知道,他定是已经熟睡了,于是我缓缓移动身子,从他的臂膀中以最小的动静脱离了出来。
不是我不想就这么和他相依着睡去,而是他今日如此反常,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他遇着的欢喜之外的忧虑之事。
披了件外袍,我看了眼依旧保持着原样沉睡的嬴政,稍稍安心地蹑手蹑脚走出殿外,示意殿外的赵高跟着我远离了些殿门。
“燕地让夫人的父亲可安置好了?”
我开门见山,直奔着敞开了和赵高聊的目的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