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绾儿打的,绾儿应是明了掌锢缘由的。绾儿你说。是为何事?”
姬绾闻言上前一步,对嬴政恭敬答了。
“回禀王上,李夫人命奴妾代其掌惩溪夫人,实为溪夫人出言不逊、以下犯上、顶撞了李夫人。”
了然仰首,嬴政双目直视天花板,沉思一下,又垂首平视我。
“‘以下犯上’?喝咴儿~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溪夫人何以会出言不逊顶撞了李夫人啊?”
这话明显是问我的。
“王上,”我本来觉着我自己挺能控制情绪的,可是面对嬴政的视问,我一开口却是泪涟涟的哽咽了。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如此娇弱的女子,何以以长使之身顶撞了八子夫人去?溪夫人慢慢说,何故?”
嬴政言词柔情,出口的音色却是相当的冷漠。
听得出嬴政语意中的不善,我告诫着我自己在嬴政心目中是“外人”的地位,泪水很快就那么停止了。
泪水停了,话说的也就顺畅了。
“李夫人训责奴妾扰乱圣心,致使王上回不得内宫,尚致王宫诸事不顺,勒令奴妾自省。”我不打哏,一口气说完,神色也跟着嬴政冷漠了不少。
嬴政恍然点头,亦真亦假的开了口。
“佶籽说的也是没错的嘛。”
我对于嬴政的言词大为吃惊,众人也都睁大了意外的眼睛——除了本该不喜却镇定的静夫人和本该得意却变青脸色的李夫人。
静夫人深吸口气,讨好的对着嬴政笑了,话也说的温柔。
“王上,籽妹妹也是心忧王上乱了情绪,随意说说罢了,这王宫中,诸事还是须得王上一言以定的。”
我越发惊讶了,搞不清楚为何旨在对众表达善心的静夫人不为身陷低潮地的我说话,却为得了嬴政认可的李夫人求起情来了。
嬴政听的静夫人为李夫人说话,居然开口说了我这端的事。
“寡人所指非‘回不得内宫’之说,而是‘扰乱圣心’之言,这田田溪的所作所为是众爱妃有目共睹的,她的确出格了,佶籽所论也非无根据的。”
我突然明白这些人看似飘渺的言语衔接奥秘了:
静夫人接话为李夫人求情,乃是故意把嬴政的话意往李夫人所说的对嬴政不好的词意上引,想要以此来加重李夫人妄测嬴政事宜的罪过,避开我与嬴政暧昧的相关之语;
李夫人不喜反忧,乃是听出了嬴政虽然给了她面子承认她对我的责怨是允许的,却实则是在为我开脱;
嬴政给足了八子李佶籽面子,表面言语没有一丝责备她的意思,却实是另有心想;
而我,眼睁睁瞧着过招的高手们,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我不敢相信我的下场是能够预测出来什么的。
高手过招,聪明的人在没有所图、所利的情况下是不愿插手进来的,除非这个人不聪明,或者不想聪明。
“取悦王上乃是妃子们的本分,渴求圣恩也是夫妻间的常理儿,不能说有人做不到,她人就做不得。”
赵舞插嘴,句句言说时都扫目李夫人,对嬴政道:“王上,‘扰乱圣心’是何罪责,奴妾可是未曾听闻过的。难不成咱们王宫还真有了某些人可以随心定规矩的说道,身居上位就能肆意惩治看不过眼的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