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舞聪明的只答了一个字。
“喏!”
静夫人顾不得计较这些虚词,她又客套的结了言。
“日后再有什么宴席,本宫管顾不得。你们反正定是要来的。”
她说“日后的宴席”,那就是封赏的宴席了吧。
“喏!”我和赵舞同时允诺。
静夫人满面风光,走动间都有簌簌带风的感觉。
“溪夫人什么感觉?”
赵舞望着她的背影,收起仪礼之势,问我。
我落落一笑,回答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些风光与荣誉只是她人的欢笑与泪滴,对我来说,都一样。”
作为一个不甚合格的看客,我能说什么呢?
“一样吗?”赵舞挑眉反问,而后嘴角笑意渐凉:“可这王宫中,感受不一样的人多了去了。尤其是一心要与之并蒂齐放的某人,这下可有得伤心,想必是如何也坐不住喽。”
我知道赵舞是在言指李夫人。
她与李夫人都是心高气傲、血脉活泼的人,两人一向互看不上,这会儿静夫人重让秦宫归回一支独大的局面,李夫人肯定是要动肝火的,赵舞心中痛快也可想而知。
我没有她们那么好命,她们夫为霸王、子为赢氏,保得了自己的性命还能有闲情去争权夺利、旁观她人生死;可我不同,我连最基本的性命保障都岌岌可危,何谈什么嫉愤?
生存大事解决不了,我就只能在嬴政、扶苏和众位看我不入眼的秦王妃们及其那些外臣、从人的舌根交织的漩涡中沉沦。
在牵一发而动全身、出一事而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宫闱里转悠,我不搀和争宠,在这个人人瞩目点都在静姝贤宫的档口,心头本该平和而轻松的,可身处的这秦宫因为有喜事而热闹斐然,却显得我更是落寞的孤凉了。
虽是天冷了,可是在寝殿里闷着总是会多想:想嬴政对我冷酷的眼神,想扶苏不死心的冲动,想众位夫人的提防与伺机,想田田溪的亲人对田田溪的牵念,还有,想我的亲朋好友们。
人果然本能就是群居动物,一个人时间久了连呼吸都是会窒息般的困难。如此几番,我还是觉着出去透透凉气,见着些奔走的从人们心情会安实些。
看见嬴政和蒙毅谈话的场景时我已经走过了错综耸立的杂木丛、暴露在了视野相对宽阔的秋菊园中,这个时期,见了身份比自己尊贵的人不打招呼是大罪。
有嬴政在,我折返不得;可他们在说话,我又打扰不得,于是只好在原地尴尬的等候着,等待他们说好话起意散去的那一刻。
虽然离得不远,但因见到他们就及时止步,故而也不算太近,我本来是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的,也没想着去听,但嬴政突然的就大了声音。
这个声音,足以让我听得真切。
“蒙毅,你请求留在王宫,可是战场之上,扶苏指挥不善,对将士不重?”
扶苏?
心猛的一紧:这个扶苏,气血实在过旺,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出现在齐溪宫附近与我以往时常出没的场所,吓得我现在听到他的名字都是紧张的。
蒙毅似乎有些诧异嬴政突然提音的大嗓门,他下意识的抬眉旁观,如期看到了我在的方位,顿了顿,居然也大了声音。
“扶苏公子英勇善战,察纳雅言,心无旁骛,实为令人仰慕的良将。末将请求王上恩准末将留下,只是忧心王上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