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一锤定音的答应了我们仨的“请求”,可书殿内外并没有多少如愿以偿的欣喜,虽说在嬴政面前静夫人我们都轻松笑了,可心里的真假还是可想而知的。
姬绾听到嬴政的审段结果就请退了。嬴政也不强留,看着竹帛,痛快的答应了我们所有人的离开请求。
赵夫人复宫是个大新闻,对于秦王宫局势的影响也是相当令人侧目的,本来这应是个经久不衰的“母凭子贵”谈资,可没过多久,秦王宫就有了更劲爆的新闻压过了她的这一出重见天日的戏码——
其实不是什么关乎生死之命的大事,仅仅是嬴政踏足了芈亍宫了。
自从华阳太后离世后,嬴政因对掌控秦国权益、排挤自己的华阳太后的厌恶,再没有去过身为华阳太后娘家亲侄女的芈夫人宫中。
时隔多年,如今嬴政突然去看芈夫人,即便只是简单的进去待了会儿,可对于一人掌控全国局势的秦国来说,也当真是个破天荒、值得认真揣摩嬴政态度大变换原因及后果的要紧事了。
嬴政此举的说法可大可小,可他的事情就是天下的事情,谁会往小了看呢?他若重拾与芈夫人数年前的夫妻情,天下、前朝、王宫纷纷揣测由此可能变幻的局势简列如下:
秦国与楚国的边角相持局面会于缓和或者速决交叉口处顿脚,而后走向哪端?
嬴政对华阳太后生前的心腹朝臣、此后一直被压制的有用之人重用与否?
七子夫人芈姑布能否再得宠,其子高可会走出扶苏管辖下的营帐、自立门户?
这些都是嬴政一念之间决定的事情,对于外界来说,都是不得而知的未知未来。
再见芈夫人,她的脸色甚为光亮,我来到秦王宫这么多年,见过她几次,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好精神。
“夫人精神头真是足。”我由衷的祝福她。
能够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病”的如此辛苦,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出头希望真是好。
芈夫人情不自禁的美滋滋捋了捋鬓角。
“王上去了芈亍宫,宫中这么多年积郁的阴气终于得到了刚正阳气的压制,本宫自然是顺畅了许多。”她说话软软的,令人听得,也打心眼儿里被她的喜气沾染的开心了许多。
我附身下蹲,再次施礼。
“恭喜夫人苦尽甘来。”我恭贺笑着。
芈夫人欠身受得,对我笑言:“说来还是要感念了溪夫人的如实相告呢,因你的牵引,王上这才想起本宫来。”
听芈夫人的意思…我看着芈夫人的笑颜,自斟着理解了她的谢意。
原来嬴政是因为我说了和芈夫人聊天、而后我又劝谏嬴政救赎赵夫人的话才想起了芈亍宫,嬴政或许以为是芈夫人劝解的我去帮助赵夫人的…
怎么都好,反正这样我也乐得轻松,既帮了芈夫人重回嬴政视线,又摆脱了所谓的“好人”的身份可能获得的青睐,至于事实——谁在乎呢?
“都是夫人造化福泽,奴妾何功之有。”
我谦逊着,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嬴政会觉得我帮着赵夫人说话是因为得了芈夫人的嘱托,居然笑容酸酸的。
这种做好事“嫁祸”于人的姿态我在赵夫人面前没有表现出来。
赵夫人在秋高气爽的美好环境里、与我相对而视时的警惕与冷然可想而知,她嫌恶的目光从我的眼睛方位下移,看向了我的裙摆,愤愤着情绪受了我的礼拜。
“赵夫人万福!”
赵夫人斜目瞥了我一下,声音像是从鼻翼中溢出来的轻蔑。
“不敢当,溪夫人才是万福顺堂,才多会儿不见啊,这就是长使夫人了。”她满口的讥讽之色。
本该恭笑着化解了这番责难的,但是心有郁结,我强词轻驳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