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除了嬴政,谁也拦不住扶苏见嬴政了,可为了不必要的灾难,我还是想最后刺激他一下。
“扶苏,”我的喊声使扶苏停滞了一下:“莽撞不是力量!”
扶苏没有回头。
赵高对着扶苏的背影隐晦笑了一下,又对我笑笑。“溪夫人,时辰不早了,您该入席了。”
可我还想多呼吸几口宴席外的鲜活空气。
拖无可拖,怕晚到宴席扶苏已经对嬴政说了什么,到时候局面无法挽回,我也会死的更糊涂,于是我抬脚迈步,第一次发现抬脚是如此沉重的艰难。
“夫人小心。”
上台阶的时候身体晃了一下,身后的人扶住了我,声音是如此的让我安宁。我偏头望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的虞角已经换做了洛葱。
“什么情况?”我把洛葱和她探听得到的消息视作最后一颗救命草的影子。
洛葱扶稳我,在走出赵高视听范围之外,悄声灭了我的臆想。
“一无所获!”她说。
本以为若是洛葱再一无所获我会忧虑到崩溃,但是听到洛葱真实的说出“一无所获”,我反而有种死寂般的轻松:最差的结果也就是死亡了,我再次预告自己这个结果,心里有了最坏的底,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穹阳宫主殿内,扶苏站在大殿中央,直面主座上的嬴政,嬴政的东侧是田田鱼,见我进来,嬴政吩咐我在他西侧坐了。
“你接着说,”嬴政待我坐定,对扶苏道:“是什么样的宝物如此重要,能让你重鼓战气、戴罪立功?”
原来他们在说宝物的事情,我心中稍稍安定:只要不是与我相关就好。
“对于父王和其他人来说或许不是打紧的宝贝,但是对于王儿来讲,却是稀世珍宝!”扶苏撩袍、单跪在地:“还望父王无论如何要成全王儿!”
扶苏在向嬴政讨宝,讨一件能使他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宝贝,这是他在为他突然觐见找理由、还是他真的打算重整战鼓再赴沙场呢?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于我来说,都比他莽撞的进来挑明一切要好太多。
“寡人从不信有什么武器能比自己的手脑还要厉害,既然王儿心目中有,不妨说出来,若是真能让你从此振作起来,父王自然是要赐予你的。”
嬴政许诺的声音很洪亮,扶苏答应的声音更响。
“喏!”他的喊叫声震得大殿似乎都在回荡音律。
大殿的时间突然静止一样安静,气氛也似乎诡异起来,我觉着奇怪,把因为害怕所以一进来就投到酒盅上的目光移到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准确的说,是因为扶苏喊叫声过后把视线凝聚在了我这里,所以殿中人的注意力顺着他的目光移到了我身上。
心跳慢的似乎要停止运动了!
我惊慌的看向嬴政,嬴政似是不确信扶苏会看我,又一次顺着扶苏的目光移动,然后,准确的定格在我身上!
这是要闹哪样?
空气静谧的有些惊心动魄,我暗暗为自己的悲惨命运叫屈:原来还以为被嬴政开口处死已经是最糟糕的事情了,如今看来,还真是只有更糟没有最糟,死也要我死出折磨的花样来。
“扶苏?”嬴政低沉的声音中含了浓浓的寒意。
“没错,父王想的没错,王儿就是求父王割爱的。”